侯府宾客到来的嘈杂声,传进拢香阁。
朝华帮姜琼月收拾衣装发饰,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夫人,真的要去么?”
姜琼月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何时灵动的眼波总藏于沉静,眉梢之间总带着些许愁容。
她以前也是个顽石一样的性子,活了两辈子,虽说现在为了报复变得稳重周密,但总觉得像是一颗被磨得棱角全无的鹅卵子。
圆润到投入河中,便泯然众人。
她幻想能有一个时代,相夫教子不再是女子的枷锁而变成一种选择。
在那里,会算账懂经营的谢玉嫣可以开个买卖自己当老板,精通诗书的长姐也可以由科考入仕当官。
而自己,或者纵马边关,跟父兄一起上阵搏杀;
也或者干脆不嫁,一生奔走于山水之间,领略世间繁华。
如果能有那么一天,即便她自己看不到,也愿意为之而努力,做一颗问路的投石。
“去。”
收拾好心情,姜琼月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把首饰匣子拿来。”
她对朝华吩咐道。
“难得婆母特意办了这场酒,我要盛妆贺谢吟高中。”
永平侯府沉寂了一阵,今日头一次恢复了热闹。
魏氏和谢时越忙着收礼,时不时看向与杨文信交谈的谢吟。
“全儿,你得空也去大儒面前混混脸熟,别让风头全叫他一个人出了。”
谢时越不理这茬。
“我不去,上次论诗的脸面还没丢够不成。”
魏氏一想也是,就没有强求。
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席之前先上了点心。
诸位宗亲族老落座之后无事闲谈,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姜琼月身上。
“老嫂子,怎么都没见侯夫人姜氏,难道是病了?”
开口的是老侯爷表弟家的夫人,按辈分谢时越还要管她叫一声婶娘呢。
魏氏等的就是这个,故意装着不知情的样子问孙婆子。
“怎么琼月今天没来问安,是因着身上不舒服?”
孙婆子会意大声嚷嚷:“不会呀,我刚才还见到夫人,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哦,那就好。”
魏氏回头对刚才那位夫人又道。
“想必是觉得人多杂乱,不愿意来吧。”
“她说不愿意就可以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