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之同行的是他们的母亲,但母亲现在患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已经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记忆了。
“我想去图书馆。”汽车停在旧城广场,走过去的路上我对捷涅克说道,“图书馆哦,懂吗?”
捷涅克指了指包里的地图望着我,好像在说“用这个不就好了吗”。
“我不知道确切的地点,所以有点费劲。国立的,市立的,或是大学图书馆都可以。只要是有很多书、杂志以及报纸的地方,大家可以在那里自由地读书、查找资料。知道吧?我想你也去过的吧?”
广场上有很多人了。咖啡馆的露台已经开放,鸽子在客人的脚边啄着面包屑。在扬?胡斯的雕像前,一群年轻人正坐在台座前的楼梯上发呆,是在等人吗?朝阳照在了旧城市政厅的天文钟上,对面的泰恩教堂伫立于阴影里。我们斜穿过朝阳与影子的交界线,钻进了小货车里。
“带我去这种地方,看,就是像这样,书成排放在书架上的地方。”
我拿起手边的旅行指南,仿效书放在书架上的样子。
“Ah!Ano,ano!”2
捷涅克似乎因为能够理解我的话而欢天喜地,他点了点头,轻轻地转动方向盘。
小货车颠簸着开过石子路,入眼的是一个又一个教堂。每一个教堂都有一座塔,塔的形状迥异,大多发霉发黑了,却不损其轮廓之美。一般都刻有雕饰,再小的塔也绝不偷工减料。这里,几乎包含了这个世界上能想到的各种形状的塔。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湛蓝色一直延续到远方,昨晚有些潮湿的空气早已干爽。
有轨电车从旁超过了我们。我们穿过凿成拱形的建筑,绕过拥挤的十字路口,又钻过铁路的高架桥,再沿着河岸往前开了一阵,过了一座桥。这时,左手边可以看见查理大桥。或许因为还早,游览船仍停泊在岸边。天色已经大亮,光线很好,水面却仍像磨砂玻璃般一点都不通透,无法望穿河底。水流看似平静,但我在车里也能听到河水撞在桥墩上激起的浪花声。
弘之也听过这个声音吗?思及此,风景的触感便完全变了。塔的轮廓、天空的湛蓝、河水的流动,都从我的指尖远去了。
旅途漫漫,因为弘之不在而产生的空洞依旧在那里。我凝神不动,屏息静气,任由无尽的失落如水一般将自己淹没。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把脸贴在了窗玻璃上,垂下眼帘。玻璃很冷。我还没有找到办法来应对悲伤的爆发,有时会想不顾周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