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酿见她一张血红肿胀的脸, 条条指痕明显,青瘀红印交错,样子实在有些狼狈凄惨, 想起往年主仆两人同床而眠,宝月的憨态可爱, 心头亦是欷歔, 低头看着手背上淡青的脉络,无力道:“别哭了, 当心眼泪把伤处淹坏了,那样就不好看了。”
又转头唤来两个小婢子:“柜里有消肿化瘀的清华膏,兑水调匀端来。”又道, “去厨房取点冰来做冰敷用。”
清露明霜才来榴园不过几日,往日只知道甜酿温和随和,刚见那场面心头还有些惴惴的, 两人都低声嗯了句, 头压得低低的从游廊下绕过来。
宝月龇牙咧嘴摸摸脸:“多谢二小姐。”
主仆四人最后都坐在一起,围着宝月处理伤口,甜酿执着毫笔,一点点给宝月脸上敷药膏,低头只见宝月一双泛红的眼。
甜酿也不由得叹气:“我跟桂姨娘说,放你回家去吧。”
宝月抬头瘪瘪嘴:“二小姐不要婢子了吗?”
宝月比甜酿小一岁, 原先施家的意思,甜酿只有这么一个婢女,就当陪嫁丫头送去张家, 以后婚配都由甜酿做主。
甜酿将两个小婢子差使出去, 转头对宝月道:“你年岁也不小不能跟着我一直这样下去。”
“夹在中间, 不难受么?”甜酿淡声道, “你不难受,我看着也难受,我现在这样你也看到了,日后还指不定怎样呢,你看宝娟素日和你好,如今不也和你生分了。早些出去也好,我给你准备一份丰厚嫁妆,出去跟你爹娘团聚,以后过好日子,也总比现在跟着我强。”
她顿了顿,又道:“你若有什么苦衷,我去找他,让他别为难你。过去多年我待你如亲姐妹,刚才打你一顿我心里也未尝好受,还是早些散了留一点情分好。”
宝月心头酸涩,抿抿唇:“婢子家里人多,上头有父母和祖父母,下头还有好几个弟妹,回去真不如在府里自在,宝月也不想嫁人,待在小姐身边还好过些,小姐别赶宝月出去。”
“宝月做错过事,但宝月心里头还是向着小姐。”宝月嗫嚅,“婢子也是迫不得已我家是田庄里的佃农,爹娘都替府里做事,近来我爹身子又不好,不能下地,还欠着租子未给我不得不我”
甜酿微微叹气:“这些事,你怎么从来不对我说呢?”又握住宝月的手,柔声道:“你有苦衷,我也有难处,先跟你说声抱歉,我气的不是你,却把气撒在你身上以后若是再有这种时候,你就先离我远些好么,或者提前和我知会一声,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