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时 间:2004年1月16日</b>
<b>地 点:北京市海淀区太舟坞颐阳山水居周桂芳家</b>
<b>访谈者:定宜庄</b>
<b>[访谈者按]</b><i>在前面刘子扬先生的口述中提到,通惠河自大通桥至通州之间设闸门五道,其中第四道叫花儿闸,周桂芳女士的祖上,就是从山东沿运河到花儿闸,并在那里定居下来的。花儿闸的小金鱼,过去在京城中很是有名。不过从周女士的父亲一辈起,又离开花儿闸西迁,最终定居在海淀区西苑到颐和园之间那片水域,仍以养鱼捕鱼卖鱼为生,亦可知当时这一带有着何等样的自然生态环境。</i>
<i>周家大概是本书的访谈者中最贫穷的一家了。尤其是在日军侵占北京时期。这篇口述重点讲述的问题有三:一是她这种穷人家孩子为生活所做的挣扎;二是日军占领时期疫病流行的状况;三则是她以及她所在的西苑街道1949年以后的经历。而尤以第一个问题讲述得最为生动具体。</i>
<i>周女士称自己是“男性”,她是非分明,性格中有一种饱经磨砺之后的刚强和粗豪,即使她一再说自己已经“看破红尘”,给人的感觉也只是拿得起放得下,而不是消沉。这在本书所有女性的口述中独树一帜。总之,在我为北京女性所做的大量口述中,无论她们属于哪个民族,都以爽朗泼辣能干者居多,而鲜见温柔婉约者,这确实不是因为我专好这样的女性而有意挑选的,而是很可能反映出了北京女人的某种共性。</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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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高淑瑞右一与周桂芳中定宜庄摄于2005年</i>
<h3>1.从朝阳到西苑</h3>
周桂芳以下简称周:我是1936年生人。2月1号的生日,阳历。周岁六十七了。
定:您是什么时候住到西苑的?
周:我什么时候住西苑?我是这儿生这儿长。我跟您说,原来,我的爷爷奶奶是朝阳的。我父亲他们都是北京,都是朝阳生的,我父亲16岁到西苑。我父亲1969年死的,是78岁,现在活着多大岁数了?他们祖上是山东的,根儿是山东的。我们是汉族。
定:你们家老根儿是山东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去的朝阳知道吗?
周:那我倒查不着了。我爷爷是打鱼那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