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妻子送北村出门之际,不无担忧地问道。一直以来,对于北村的老毛病,妻子总是放心不下。
“哎呀,别为我担心。我总不至于老糊涂了吧?”北村挺了挺胸,自信地回答道。对于才五十多岁的北村而言,近来小说创作搞得相当不错,因而,他由衷地感到作家的生活繁忙而又充实。
“总之,只要你感到有一点不舒服,就要及时给我打个电话,我立即就出门去接你。另外,你手册的正反两面,我都写清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妻子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遍。
“喂,别说傻话了。我怎么可能会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忘了呢?”
“以前不就好几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吗?”
“放心,没关系的。”北村自我安慰着走出了家门。
一个人闷在书房里时间久了,乍一走入这熙熙攘攘的车站,北村反倒感到特别有意思。职员时代,去车站坐车上下班,是件十分痛苦的差事。可是,此刻再回过头看看,发现以前上下班乘车的场所倒变得像个古战场一般,怀念之情油然而生。或许,这也是一种时间的影响因素吧。
西口车站内的中心地带坐落着一栋二层小楼,旁边立着个公用电话亭。刚到电话亭,北村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办,于是他顺手打了个电话。
事件很快就办妥了,他随即举步朝地铁走去。买了张直达东京都某宾馆的车票后,北村开始等着检票。不一会儿,伴随着车轨的隆隆撞击声,电车驶入了站台。尽管马上就要迎来黄昏时分的下班高峰了,但坐车赶往市中心的乘客却并不多。
一大批满脸倦容的工薪族从电车里走了出来。与他们擦肩而过之际,北村再次强烈地感受到,自己早已远离了工薪一族。虽然自己辞职已近十个年头了,但每每面对此景,北村心中的感慨却依旧丝毫未减。
开往市中心的电车内空得很,这与下班返回路线上电车内几乎无立足之地的状况形成了鲜明对比。电车一直开到赤坂瓮城门(东京一地名)一带,才有少许乘客上下车。
中途,北村换乘了一列开往银座的黄色电车。银座线的车厢内稍稍拥挤了些。刚一落座,北村就有了一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好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自我。
“真见鬼,又来了。”北村嘟囔着,他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透明装包裹了起来,与周围完全隔离了。电车一路摇晃着向前飞驰,车厢内的北村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无所依靠的外国人,正独自在陌生的街头徘徊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