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几乎带着怜悯了:“载川,你总是把人想的太好。我不无辜。”
这个话题信宿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至于惊蛰……我卧底到市局,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年谢枫因为注射过量吗啡而死亡,现在的掌权人宋生趁机夺权,把霜降握在了他的手里。”
“宋生上位后,对我百般防备,想把周风物部下的那些旧势力斩草除根,而沙蝎的宣重因为跟我有些恩怨,在失去谢枫的‘庇护’以后,也对我虎视眈眈。”
“我可是腹背受敌、内忧外患,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了——你知道的,那些都是把人命看的比蚂蚁还低贱的东西。”
信宿道:“所以我不得不找一个能跟我站在一条线上的‘同盟’,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能找的势力只有警察。”
“说来也巧,谢枫本来就有让我进入市局为他卧底的打算,所以当年才跟周风物换了身份,给了我一个干干净净的家庭背景。”
“只不过他亲手做的这个嫁衣,在他死后我才穿上了。”
“接下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以信宿的身份来到市局,在你们办案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递上一条线索,利用我对沙蝎的了解,让你们帮我除掉了宣重的很多势力,还砍断了宋生的几根爪牙。”
“刑昭、楚昌黎、戴海昌、赵雪……”
信宿道:“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们,打掉了沙蝎那么多窝点,让宣重分身乏术,自保都来不及,更没有余力想着怎么对付我了。”
信宿一顿,又低笑道:“说利用好像有些难听,不如说这是我们双赢的局。”
“我达到了我的目的,而市局也打击了浮岫的违法犯罪。”
“我们所求的结果是一样的,何乐而不为呢。”
……信宿的确跟警察一样有着同样的目的。
但那是因为他是“惊蛰”。
他让市局去做那一把鹬蚌相争的“刀”,而他从中获利。
林载川的脑海中轻微鸣响,仿佛有什么微小的金属在不断炸开。
他第一次无法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信宿对他说的话。
尽管这段跨越十年时光的陈词里没有一丝漏洞。
尽管信宿给出的所有理由都合情合理。
可是……
可是信宿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这段话无论让谁去听,谁都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