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差点笑到胃抽筋。
“喂,你不觉得可笑吗?拼命死守着像藤壶这么大的一个家,为了这块地方,就把自己的一辈子贱卖了。”
御手洗笑得前俯后仰,双手不断揉搓着,好像有谁在胳肢他似的。
“哈哈哈,呼呼呼,螺蛳壳里作道场,蓑虫先生建豪宅!太可笑了。这就好像把锡铁皮做的勋章,把先祖传下来的臭鱼脑袋当传家宝。为了这种破玩意儿,全家人还聚在一起一本正经地商讨下半辈子怎么来守护它,这不是很可笑吗!啊哈哈哈,喂!你真是个怪人啊!你看我都笑成这样子了,啊哈哈……”
他抱着肚子狂笑不止,整个人都翻倒在沙发上。
我看不出有什么好笑的……这男人果然脑袋有问题。
“好了,好了,我们听唱片吧。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音乐。”
这还不错,我想。
“这套音响的音色真不错。”这话倒不是恭维,和我用奖金买的那套廉价货比起来,御手洗的音响是发烧级别的。我还真有点羡慕。
①.附着在海边岩石上的灰白色、有石灰质外壳的小型生物。
“这是什么牌子的?”
“你说扬声器啊。”占星术士反问道,他音响的各个部分好像不是同一个品牌的。
“是啊……”
“4331,JBL的。”
完全不懂……
音响的话题先到这里,我说起昨天去Minton House的事,还提起在那里听了一张封套全黑的爵士吉他唱片。
“啊,你说Minton House啊!我以前也去过,你说的那张唱片,大概就是这张吧?韦斯·蒙哥马利<small>[3]</small>。”
“啊,是的!就是这个封面。”御手洗取出唱片把封套递给我,然后把唱片放在唱盘上,小心翼翼地点上唱针。
记忆中那娴熟的吉他演奏声又一次回荡在空气中。封套上写着这首曲子叫Airegin。那种节奏带起的摆动感,就像一阵风吹着落叶飞舞。那干渴的音色让我眼前浮现出落日时运河的景色。朽坏的黑木船上晒着衣物,夜色好像溶入水中,又浮上水面。废船的甲板上是早已空弃的易拉罐。这些……这些东西都被吉他声镀上了一层深棕色,刹那间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把封套放在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让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穿过房间,来到窗边,打开窗户。灰色的街道浸没在深蓝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