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就是亲戚。二伯和权虎也常来他家,权虎一来就拉上保良和姐姐出门去玩儿,二伯就在屋里和父亲喝酒谈事。那一阵二伯总来求保良父亲帮他办事,因为保良的父亲在公安局的刑侦大队里当大队长,关系多,有特权,那些年帮二伯蹚了不少路子。有一次二伯从小收养的干儿子权三枪跟同学打架被派出所抓了,就是父亲去给保出来的。一年以后权三枪又在街上跟流氓打架,又进了公安局不说,还让学校一怒开除,二伯也是来找的父亲,求父亲再把他这个不争气的干儿子捞出来。父亲四处活动,二伯也给被权三枪打伤的受害人家里塞了钱财,原来弄不好要劳动教养的案子,改成了拘留十五天加两千元罚款,权三枪就又从局子里出来了。就是在接权三枪出来的路上,父亲出了车祸,权三枪头上蹭破了一小块皮,父亲却从此成了瘸子。
那年保良十一岁,他一直视为英雄并全心崇拜的父亲,成了一个瘸子。
成了瘸子的父亲一下子苍老起来,保良这才明白,人的两条腿就是人的支柱,一旦缺了一截,整个人就会变得七扭八歪。残疾以后的父亲就像一头被风干的壮牛,迅速变得枯瘦萎靡,百病丛生。今天查出高血糖,明天查出高血压,后天心率又出了毛病……有点墙倒众人推的架势。工作也换了,一个瘸子再赖在刑侦大队那样一个冲冲杀杀的队伍中,似乎有点不成样子。不知是不是因为父亲以前在公安学校当过兼职教员,所以上级就把他调到了公安学校。不过父亲过去兼职教的,是自由搏击和擒拿格斗,这种课瘸子肯定是教不了啦,所以学校里就给他虚挂了一个副校长的头衔,再兼了一个行政科长的闲差。和以前刑侦大队的职务相比,据说算是提了半级。
当警察搞刑侦,是父亲一生的理想志愿,正值事业的巅峰时刻突然掉了下来,对父亲的打击不难想见。虽然还穿着同样的警服,但每天干的,却变成了锅碗瓢盆之类的生活琐碎。行政科管的不外是绿化、食堂、桌椅板凳,门前三包……原本就少言寡语的父亲变得更加沉默,回家后的脾气更加暴躁,要么一天都不开口,一开口不是埋怨母亲就是责骂姐姐或是打保良的屁股,让一家人全都畏之如虎。
只有姐姐敢跟他顶嘴。
姐姐毕竟大了,又是女孩,顶了嘴父亲也不会动手打她。
但父亲总打保良,尤其是保良学习成绩出现波动的时候,或者保良挑食贪玩不肯吃苦的时候,就不光是打屁股了,急了还要打耳光呢。他打保良时母亲和姐姐都是不能劝的,劝了就打得更凶。打完之后,他会把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