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唯一的一点真实感都是在小冰拷问之后才产生的,因为小冰知道了那事,所以那事是存在过的;又因为小冰为那事难过,所以那是他的一个错误,既然他希望那事从来没发生过,那事就一定是发生过的了。
他甚至没想过蓝老师也是由一个小孩子长大的,好像她一生下来就是他的老师似的,他想不出她也有过童年或者幼年,她也曾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她也有过青涩的初恋,她也有过手足无措的新婚之夜,这一切他都想不出。蓝老师的过去,就跟蓝老师的那些传闻一样,对他来说,好像都是跟蓝老师平行的轨道,有蓝老师这条轨道,就有那条平行着的轨道,谁离了对方都不成其为谁,但好像又从不相交。
现在看到蓝老师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一群妈妈中间,他仍然没办法把她跟一个孩子联系起来,更不用说跟他的孩子联系起来了,他想象不出蓝老师的肚子也会跟一般孕妇一样膨大,象怀揣着一个大西瓜一样,走路一摇一摆的,他更想不出蓝老师也会大喊大叫地生孩子,或者敞胸露怀地给孩子喂奶。
总而言之,蓝老师在他心目中跟这些人间烟火都不相关,她就是教学科研的化身。
但他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一个清脆的童声注销了,他听见滑梯上有个女孩大声叫着:“妈咪,妈咪,看我滑呀!”
蓝老师以标准的妈妈方式回答说:“滑吧,滑吧,妈咪在看呢——”
“你没有看,你在跟别人说话,我要你看我滑——”
他循声望去,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马尾辫,坐在滑梯顶端,两手把在两边扶手上,不肯往下滑,后面站了好些个小孩,都等在那里。
蓝老师催促说:“维维,快滑下来吧,人家都等着呢——”
话音刚落,就见维维身后一个男孩猛地一推,谭维大吃一惊,他看见蓝老师急忙跑了过去,但维维已经“咚”的一声滑到地上去了,滑梯那里一下子围了几个人,跟着就是家长吼,孩子哭的。他想过去看个究竟,但终究没敢过去。好在那几个人很快就散开了,肇事者被家长提走了,维维也跑到上滑梯的梯子边,重新往上爬,他才放了心。
他看见蓝老师没再跟人说话,而是全神贯注地站在那里看着女儿。维维每滑一次,一定要得到了妈妈的全部注意才肯松手滑下来,看来是个好表现自己的小家伙,没观众就没表演欲,如果她知道妈妈不是唯一的观众,这里还站在一个专程来看她的观众,一定会滑得更得意了。
幼儿园响起了一阵铃声,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