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暴喝, 积郁已久的大雨终于落下,沥沥淅淅, 穿过压抑的黑灰色浊云。
阵鬼眉头一点点拧起。
他不喜欢雨天。
仙门弟子来的那天、他的妻子去的那天, 都是下着这么大的雨。
千年前,阵鬼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他的喜怒哀乐无人知晓, 也无人在意。
而现在他不高兴,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为他的怒火买单。
他抬起枯瘦的右手,虚虚朝空中一握。
倾盆大雨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齐齐切断一般。
全场鸦雀无声, 连风声也静止了。
有些高阶修士早在阵鬼出现之时,便一眼认出了他的来历;剩下不知来者何人的那些弟子, 在看到对方出手后, 也纷纷被泼天的威能所震慑到, 大气不敢出。
感触最为明显的, 则是在座的几位七重修士。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 越往上走则越艰险,七重与八重的距离更是如隔天堑,实力与运气、勤勉与天赋缺一不可。
他们望着凌空伫立着的老人, 像是看着一座大山。
紫阳派长老只觉心头一震,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他刚到七重, 自然知晓眼前的老者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就算是整个紫阳派都要掂量掂量。
可徒弟已经被打成这副样子, 若是再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怯态,一旦传出去,他们紫阳派日后该如何在修仙界立足?
紫阳派长老知道钟杰曾口出恶言, 但……那又怎样。
与魔族勾结的女修,定不是什么好货色,骂了不就骂了。
长老拂尘一摆,兀自镇定道:
“弟子手段狠辣,师尊以势压人,哼,好一个第一学府。”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倘若仅凭修为高深便可为非作歹,天理何在?”
他说得义正严词,极其有煽动性,引得一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义愤填膺。
修仙界人数最多的毕竟还是中低阶修士,会天然共情弱势群体,心中也不免涌起一丝同情与愤慨。
……
小李亦步亦趋地跟在阵鬼身后,埋怨地看着作死的紫阳派一行人。
前辈他老人家本就脾气不好,哪怕在沧澜学府时也会隔三差五找灵君麻烦。这几天因为要看徒弟比试才克制了些……但也克制的很有限。
此时紫阳派一闹,不亚于瞌睡递上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