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家人,竟也不得别眼相待。神都城中近年雍王殿下毁誉参半,恐也与这些执法者凶横跋扈不脱干系啊!”
中年人如此感叹,车内却无人回应,而他自己却还谈兴不减,继续感慨道:“潼关此道竟日往来东西者不知凡几,虽然未必人人行装如我家这般壮大,但就关前短时所见,一车十钱、赁车百钱,仅仅只是过关,所费竟超半缗,若再加上关前客驿投宿所费,单单潼关一处,每日怕就要输给行台钱过千缗。生财有道啊,难怪近年越是西重东轻……”
“行台虽然分陕为治,但也独当西方兵事,使关东无扰,可不只是划境自肥。舅父野途闲论也要适可而止,若被行人听见,再作传扬,只会让人误解更深!”
车中清声响起,上官婉儿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议论不已的舅父郑休远。为了行途方便,她着一袭圆领袍,秀发拢于幞头之内,乍一望去,倒像是一个家境优渥、游离各方的俊美士子。
郑休远闻言后干笑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又言及其他:“阿郎,入了长安后咱们再做什么打算。真的不入府拜望一下?”
上官婉儿听到这话,眸光略有黯然,默然片刻才说道:“既然已经入野,无谓纠缠前事。且在坊中安居下来,人情风物熟悉之后,再作置业养家之想。苑中随我同出这些人,总要给他们营持一份生计。”
此前离开上阳宫,上官婉儿也非孑然一身。有一些宫女、宦者之类出宫后无处投奔、又无以谋生,她索性招聚在自己身边,同往西京而来。
“唉,深居百般好,入世千种难。我也不是颓言自困,但旧年所历艰难……人间虽然广大,但如果没有势力相傍,哪有一份安乐长守啊!罢了,不说了,知你心厌,我去后车看顾阿姊。”
郑休远见上官婉儿眉头隐蹙,讪讪住口然后便往后车行去。
“待制、郎、郎君,我们也都是各有技艺傍身,一定不会成为拖累……”
待郑休远离开,同在车中的前宫女柳安子一脸紧张地说道。
上官婉儿闻言后,拍了拍这小娘子脸颊,笑语道:“傻娘子,我不怕你们拖累了我。反倒是我,拖累了你罢?雍王妃使你随着我,怕我坊居愁困、无以为生,紧要时着你求助?”
“郎、郎君知道了?”
柳安子听到这话,脸色不免有些慌乱:“我不是有意隐瞒郎君,只是王妃嘱我……”
“王妃端庄大气,如此才堪配名王。情义我自领受,但如果你跟随我不惯受一份贫寒,入京后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