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下了好大的雪。好像是从傍晚下起来的雨夹雪,一夜之间变成了大雪,早晨一睁眼,发现院子里完全变样了。小火车的轨道,妞儿的假山,Fressy动物园的墓地全都被白雪覆盖了。
我和米娜在睡衣外面套上大衣,跑到还没有人踩过的皑皑白雪上面,用自己的足迹随心所欲地画出喜欢的图案。没有一丝风,天空湛蓝,冰冷的空气刺激得脸上很疼。只是踩上脚印已经觉得不满足了,两个人并排躺在雪地上面。每当我们一扭动身体时,细雪就扬起来,迎着朝阳熠熠闪光。
按说应该很冷,但是不知怎么我们感觉后背很暖和。忽然意识到,这里曾经是妞儿的池塘。
“啊,就像骑在妞儿的背上一样。”
米娜心情舒畅地闭着眼睛。
“真是的。”
我学着米娜的语调,用关西腔说道。
“不对,不对。语调根本就不对。”
米娜立刻指出了我的错误。
“而且朋子,一次也没有骑过妞儿呀。”
“真是的。”
我又说了一次。
“语调还是有点怪啊。”
米娜高声笑起来,为了更多感受到妞儿,在雪地上滚起来。
“啊呀,你们两个怎么这样子就出来了?”
双手抱着围脖、毛线帽子和手套的米田阿婆,迈着不稳的步子跑过来。
“得穿暖和点才行。”
米田阿婆的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米田阿婆,在这儿呢。”
米娜和我一起挥起手来。
那个冬天,米娜不屈服于冷气团和低气压,一次也没有住院。虽然发了几次病,还得过胃肠感冒和流感,但是都在门诊就治好了。
不久,春天来了,米娜发病的次数少了很多。夜里,隔着墙壁听到的咳嗽声也随着她进入睡眠而平息下来。她喉咙里曾经吹过的风声,也仿佛幻听般远去了。
芦屋的春天,从山和海两个方向包围整个城市般来到了。覆盖六甲山顶的冷空气走了,绿色渐渐增添了温柔的色彩,小鸟的鸣叫声改变了。与此同时,海上云霞缭绕,地平线柔和起来,漂浮的船只也增多了。
四季轮回了一圈。我回冈山的日子定在三月二十四日星期六。
“以后你怎么收集火柴盒呢?”
我这么一问,米娜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光照浴室的光照一边吱吱地响着,一边有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