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六日的星期六,慕尼黑奥林匹克运动会终于开幕了。
其实那一天,我们想看夜里十一点NHK1实况转播的开幕式,可是米田阿婆就是不同意。
“夜里十一点还不睡觉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这是米田阿婆的理由。其实她担心的是熬夜对米娜的身体有害吧。没办法,我和米娜只能熬到第二天早上看转播了。
自从开始看《走向慕尼黑之路》以来,我们的座位就固定了。就是说罗莎奶奶坐在沙发一头,我和米田阿婆把米娜夹在中间,三个人端坐在正对电视机前的地毯上。无论何时,我和米娜,只要看到日本男子排球队,就不由得挺直身体,跪坐起来。
我把吸烟室里的姨妈也叫来看比赛。因为我相信,没有比不看四年一次的奥运会开幕式更可惜的事情了。
姨妈拿着德语词典,坐在了罗莎奶奶身边。
“电子显示屏、广告牌、标语牌、旗子,说不定在哪儿会有错别字呢。”
姨妈这样念叨着。大家都说这样重大的开幕式不会出现那样的错误的,但是她不以为然。
“正是这种大场面才会有陷阱呢。妈你也仔细看一看吧,一发现错别字就得立刻给IOC2主席布伦戴奇3写信。”
姨妈打开词典,随时准备检查单词的字母拼写。
希腊、阿根廷、澳大利亚、孟加拉、埃塞俄比亚、牙买加,各个国家的运动员入场了。我和米娜结结巴巴地念着牌子上的国名。不知道怎么发音的时候,罗莎奶奶就告诉我们。科威特、蒙古、波兰、南越4、索马里、苏联……仿佛从地平线那边涌出来似的,不断有新的国家登场,我甚至担心起会不会没有尽头来。姨妈每次看到复杂的国名时,便翻开词典。
妞儿的故乡,利比里亚入场了。看到瑞士的代表团时,宛如龙一哥也在里面一样,所有的人都探出了身子。罗莎奶奶对东德和西德两边都报以同样热烈的鼓掌。
“奶奶出生的故乡是哪边?”
我问道。罗莎奶奶一边摇着头,一边回答:
“哪边都不是,我的祖国是德国。德国的柏林。是我嫁到日本来的时候,它随意分成了两个国家的。”
入场的顺序、运动服的样式、国旗都不一样,但是对罗莎奶奶来说,两边都是没有区别的同一个德国。她弓着背,把圆鼓鼓的两只手举到额前,一直拍手,直到选手们从画面上消失。
虽然我和米娜也为罗莎奶奶的祖国德国鼓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