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矩,逾矩的次数不过屈指可数,如今,就让他任性一回吧。
元鹤一坦然接过这支海棠花,鼻翼煽动间尽数都是花香,熟悉的花香,动人心弦,他笑得一脸满足,欢喜异常。
而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不见尽头的路,蜿蜒曲折,蒙蒙迷雾。
殿下,臣先走了,他弯腰行礼,端端正正行了个君子之礼。
元鹤一攥紧了手心的花儿,回头,一步一步朝着那条迷雾中的路而去。
期间他数次回眸,却都能看见石墙边上站着的沁阳,永远含笑着望着自己。
佛祖在上,惟愿您保佑元颂繁荣富强,惟愿您庇佑陛下与太子殿下安康顺遂,惟愿您···护好沁阳,叫她这一生再无忧虑。
信徒愿以能给的一切作为代价。
山水一程,遇见您,是我三生有幸。
*
太医院大名鼎鼎的江太医奔波数日后,终于抵达到了盛京,又马不停蹄地奔往了皇宫。
“陛下,臣有罪。”
江太医佝偻着身躯,跪在御书房的玉砖上,头磕在地面上,冰凉的地似乎冻到了额间。
康文帝的呼吸慢了半拍,怔了好一会儿:“你无罪,回去歇息吧。”
终于,江太医退下了,却是一步一磕头地推了下去。
御书房内的几名宫女亦是被钱永忠的一个眼神示意,退出房内。
“···钱永忠,你也下去吧。”帝王轻声道,嗓音轻到了钱永忠险些没听清。
空荡荡的御书房,早已凉了的鹧鸪雪山茶,和干涸了的墨,以及空了一处的心。
案几中央还有适才江太医带来的两封信件。
康文帝耷拉着眉目,随意扯开其中一封,两下扫完整封信件,速度之快,生平罕见。
有叛徒,却不是嫌疑最大的梁州靖安王的,十有八九是······
康文帝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名字。
第二封信件,亦是被帝王直接扯开了,甚至还把信件的边角给扯碎了。
【陛下,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臣此生无憾,不必为臣伤怀。】
【若是往后您还记得臣,就给臣多烧些纸钱吧。如此一来,臣还能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
短短三行,却叫心如玄铁坚硬的帝王哭得不能自已。
掌中的信纸被加重捏在手心,皱褶横现,随着帝王越发重的力道,这封信纸到底碎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