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训也是一个精明之人,他听出了董昭语气中的不满,略一沉吟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心中也有些不快,既然董昭是曹植心腹,在打击曹丕的机会面前,就应该态度积极,而不应这么态度暧昧,一心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
杨训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淡淡道:“下官的职责是把事情弄清楚,然后据实上报,至于上位者最终怎么决策,就与下官无关了。”
董昭凝视杨训片刻,问道:“杨使君可是在对我不满?”
“下官不敢对董大夫不满,只是据实回答。”
董昭摇了摇头,“问题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正确?无非是张驴儿的一面之词罢了,若魏公问起,这个张驴儿有没有被杨添收买,你又该怎么回答?”
杨训张口刚要说话,董昭却摆摆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张驴儿是我安插的探子,怎么会有假?可事实上,张驴儿从未向我汇报过杨添的上述事情,他却对你合盘托出,这里面本身就有点不合常理,坦率地说,我对赵亭被抓一事还是有些疑问,这个疑问就是,为什么张驴儿没有及时向我汇报?他又在这件事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所以杨使君口口声声拿张驴儿说事,我是有点不太赞成。”
杨训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虽然他为人精明,但论官场经验,他比董昭差得太远,董昭不仅为官多年,而且还是重量级的谋士,要比杨训看得深看得透,他几句话便将杨训说得哑口无言,杨训半晌才叹了口气道:“那请董公教我,我该怎么向植公子禀报?”
董昭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说杨使君的调查没有用,只是说调查还不全面,杨使君不妨再和杨添谈一谈,让杨添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报告不是编造,这样便可以据实向上禀报了。”
杨训默默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考虑问题太简单了,他心中羞愧,起身向董昭行一礼,“多谢董公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办,先告辞!”
董昭却笑着叫住他,“杨使君不妨再陪我喝两杯,给我说一说你去见汉王的经过,说实话,我对这方面更感兴趣。”
……
入夜,杨训又一次来到了南市,此时南市各家店铺都已打烊,但不少店铺内依旧亮着灯,伙计们忙碌地收拾货物,掌管则在盘算一天的收入,杨添来到了骡马铺,骡马铺前已空空荡荡,大门外只有一名伙计在清扫地面,杨训上前笑道:“打扰一下,我想找你们掌柜,烦请替我通报。”
伙计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小店已关门,客人请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