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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椅子的人

慢,慢,快快慢,慢。两步后退之后是两个更小的快滑步,滑到一侧。并步,就像停一下呼吸,然后你再开始。

父亲教会我跳舞。母亲跨坐在一张厨房的椅子上,哼着曲调。她告诉我们,她块头太大了,跳不起来;她会打碎东西的。我一直不理解那句话,因为她和父亲初见时,一定跳过舞。在记忆里,我跳舞的时候,母亲一直在剥豆子,尽管我的整个童年期间她不可能都在剥豆子。父亲把我的小脚放在他的大靴子上,让我掌握步法的要领。在舞池里,他说,一切都有美感。别笑,奎妮。你问你母亲。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他是个木工。我说过吗?他做木头椅子。公园座椅。他把整个成年时代都用来给人们创造坐的地方,而自己到死之前也没能好好休息一下。

父亲喜欢玩一个游戏。或许因为母亲太实际,而且语言也是个障碍,他就经常和我玩。他最喜欢的游戏都是他自己发明的。我还很小的时候,他会穿着一身工装裤站在客厅里,明显看不到我的样子。我个头比父母小,这是当然,但我也不是拇指姑娘。

“那丫头在哪儿啊?”他会说,并从桌上掀起塑料垫子,从沙发上拉起沙发罩。

“我在这儿啊!这里!这里!”

他好像从来不担心,也不生气,只是极度肯定自己能找到我。我则完全相反。我把胳膊抡起来,拉扯他的工装裤,黏在他的身上,拼命地尖叫又大笑,以至于五脏六腑都搅作一团。

“那个丫头呢?”

这游戏太欢乐了,因为它很安全。我在那儿,父亲在那儿,尽管他看似失去了视力——还是我?是我获得了隐身的能力吗?——我知道只有等父亲一个俯视与我四目相对时,游戏才会结束,他惊叹一声:“啊,你在那儿啊。”然后把我举到肩上。

“你们俩啊。”母亲会说,就好像父亲和我是打她从没去过的地方来的陌生人。她会继续剥她的豆子或者打碎东西。

等我长大一点,父亲发明了一个新游戏。它以“我有一个严肃的问题”作为开头。这变成了母亲起身离开的暗示,不过父亲是个脾气温和的男人,他从不因此动怒。他会描述一段飞机上的旅程。突然你被告知,飞机就要坠毁。你这一生最后悔没做的事是什么?(这时我会答道:“我真希望自己能弹钢琴。”“我真希望我有温蒂·蒂勒那样的胸。”诸如此类的。母亲的回答——除非是圣诞节或者我的生日,否则她不会玩游戏的——更加务实。她会翻个白眼,开始摞盘子。当啷,当啷。我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