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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晚宴

昨夜疗养院里又有更多的惊喜,哈罗德。是这么开始的:

“祝你好胃口啊,轩尼斯小姐。”亨德森先生说。餐厅里都坐满了,开着窗。几个病人在和他们的家人吃饭。修女们穿着塑料围裙,保护她们的长袍,义工去找了更多椅子。我一直在看着外面,一场温和的六月细雨滴答落在粉色的玫瑰上,玫瑰轻轻打颤,散发出一种干净的甜香,像亚麻布餐巾的味道。

我旁边的餐桌坐着亨德森先生,他举起他那杯水向我祝酒,但玻璃杯在他手里摇晃不定,凯瑟琳修女不得不去救下杯子。“蠢蛋。”他嘟囔一句。

“对不起,亨德森先生。”

“不,不。我才是那个笨蛋。谢谢你,修女。”

慢慢地,他把脸转向我,连点了好几次头,就好像在接受许多针对他的批评。我摇头说不。不,你不蠢,亨德森先生。我们都会犯错。

“我以为我活不到亲眼看到玫瑰花这一天了,”他说,“或许你的朋友哈罗德·弗莱最终也救了我。”

凯瑟琳修女为每张餐桌点上茶烛,尽管出于健康和安全考虑,她没给戴氧气瓶的病人点蜡烛。她给我们每人一小瓶从颐乐花园摘来的美洲石竹。她帮我展开餐布,铺在腿上。正吃着开胃菜时,我看到亨德森先生成功地吞下了两瓣西柚。我吃了半瓣。

我们喝着鸡汤时,亨德森先生告诉了我他当老师的事。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对小学生们太苛刻了。他认为他把对自己的失望投射到了他们身上。他的手端着勺子发抖,一些汤溅到了下巴上。“请原谅,请原谅。”他说。我也是在露西修女的帮助下才能喝汤的。即便如此,能吞下去的也很少。亨德森先生说话时,讷讷地说些“啊”和“呃,喏”这样的词。

他说:“要是放在几年前,我会选一块上好的牛排。细切薯条。我想象你会要当日的特色鱼,轩尼斯小姐。”

我笑了。我会要克莱斯特烟熏铺里的腌鱼,加一片黑面包。我们会坐在我的海上花园里,把餐盘放在腿上,随心地喝着新鲜的苏维翁红酒。我或许会在松石色的玻璃灯里点上蜡烛,把它们挂在枝头,那么花园里的每处地方都会有深蓝色的眼睛。

“我不喜欢鱼,”露西修女说,“鱼脸总是吓到我。我不敢看。它们让我毛骨悚然。”为了证明这一点,她还哆嗦了一下,塑料围裙发出沙沙声。

亨德森先生跟我们讲起他的前妻玛丽。那是一次不幸福的婚姻。他们分离得很难看。亨德森先生在法庭上代表自己;玛丽在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