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府外,一位面色刚毅中年男子,骑着高骏的白马,身披重孝,在两队新军的夹持下,朝着巍峨的城阙行来。
来到城门口,苏油带领着已经投宋的夏国群臣在此迎候。
单人独骑,在全副武装的新军之中,却走出了统帅千军的气势,让苏油也不得不感慨,居养气移养体,巢大哥豪气干云,特么押送队伍都搞得跟他的侍卫队似的。
王厚李庸钱谷等一干小辈,在他面前都弱了气势。
来到城门前,家梁甩蹬下马,冷冷地扫视了苏油身后的群臣,沉声道:“国主新丧,你们都不戴孝的吗?”
一句话,便说得苏油身后群臣全都满脸羞愧地低下了头。
苏油赶紧上前,躬身施礼:“家先生,久违了,这件事是苏油疏忽,也是要待先生过来商议大事,然后施行,举孝之事,当依先生所议。”
家梁冷着脸:“幼主呢?”
“在呢在呢……”苏油一脸的讨好:“文殊奴,文殊奴快带乾顺出来给家先生看看。”
文殊奴从暖车中出来,怀中抱着小乾顺。
有大宋的肥儿粉,加上苏油找的几个奶妈,还有用水果罐头制作的果泥等辅食,小乾顺长得比梁太后亲自带还健壮。
家梁看着文殊奴怀里健康的小孩,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麻衣上撕下一片,轻轻卡在乾顺的虎头帽子上,表示给秉常挂孝。
之后才后退两步,对苏油大礼参拜:“多谢国公,为先王向朝廷求肯,保住了他的王号,又将幼主照应得如此妥帖……家梁,今日降矣!”
“哄——”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家梁以一人之力,在气势上压过了所有人,凭着的就是对旧主一份忠义之心。
同样也是这份忠义之心,让他在确定了夏国继承者安全健康之后,选择了顺从秉常的遗诏。
至少,所有人都是这样解读的,除了两位影帝。
苏油大喜,上前亲自将家梁扶起来:“太好了,我亲自牵马,便请家先生入城,我给先生安排了接风宴席……”
然而家梁冷冰冰地打断:“先去先王梓宫吧。”
“啊?这个……”
“不去看看他,我于心不安。”
“好好好,那我们就去梓宫。”
秉常的灵位,就在武英殿侧,至少苏油一点没有轻慢,完全是按照国王的规格来的。
家梁在灵前恭恭敬敬地敬了香,又酹洒酒水,祭奠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