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我皇叔李文钊,他曾是先王侍讲,景宗行夏制之后,他窜身草野,独抗后党。他的事迹我自小便有听闻,本想着如能真正掌握大权,就请他回来治国,只可惜……”
苏油说道:“李文钊如今已是朝廷富平侯,右武卫大将军,灵州节度使。安定河套,朝廷对他寄有厚望。”
秉常点头:“那就好……还有一位,是白马强镇军司都统制,我的肱股之臣,掌军治民,皆有建树——家梁。”
苏油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秉常说道:“听闻家先生是益西威舍老乡,还曾有些旧怨?”
苏油神色恢复正常:“都是无稽传闻,或者是朝中有小人想要构陷与我也说不定。国主放心,即便是有旧怨,苏油也不敢因私废公。”
秉常再次叹息:“这点我信,听闻南朝安石相公、惠卿相公,也与益西威舍有政争宿怨,国公也能相忍为国,两次举荐吕惠卿。”
苏油也叹气:“国主,我家乡有句老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国朝里边有些人啊,你是真不想用他,却又不得不用他。”
秉常想笑,却又扯动了伤口,痛得裂了裂嘴:“我想南朝很多人心里,也是这样评价益西威舍的吧……”
苏油赶紧跟秉常道歉:“闲聊几句,本来是想给国主减轻些痛楚,不料反成罪过了。”
秉常已经陷入了回光返照,轻轻闭上眼睛:“罢了,推荐此二人给你,也算给自己减轻罪衍,为来生积点福报……益西威舍给我讲讲大苏吧,今世弥留之际,也让我感受一下这世间的美……”
元丰四年十二月,庚子,西夏最后一位国主李秉常,崩于兴庆府王宫武英殿。
夏国群臣接受李秉常遗诏,立年仅周岁的李乾顺为继任者。
赵顼同情秉常的遭遇,册封其为夏悯王,命六路都经略使苏油以王礼葬之。
同时因为其弑母大逆之罪,削西夏国封,李乾顺降爵为顺宁郡王。
苏油以平夏大功,升集贤殿大学士,少师,蜀国公。恩荫扁罐朝请郎、云骑尉;漏勺朝散郎、武骑尉。
大宋元丰改制之前,有三个职务很特殊:昭文馆大学士,必得宰相领任;兼修国史,必得次相领任;集贤殿大学士,必得末相领任。
有时候,宰执资望不够,文理不精,还领不到。
苏油以外臣之任,得兼末相贴职,这样的殊荣,是有宋以来第一个。
这回苏油都不敢再给扁罐漏勺推辞了,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