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昆明甚是可爱,午饭过后,梁思成在帆布床上小睡,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嬉戏玩耍。林徽因站在院中,将刚刚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晾了起来,抬眼看了看蓝得过分的天空,高原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眼睛,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潮将会怎样的澎湃。
难得孩子们玩累了,沉沉睡去,林徽因坐在窗前摊开信纸,给远在美国的好友费正清和费慰梅写信,这是她难得惬意的独处时光。一封写好后,她用纤细的指尖将米饭抹平在信封的封口处,悉心粘好。
感到有些意犹未尽,林徽因从桌上拣一张写坏了的信纸,翻到背面,轻轻落笔:
那上七下八临街的矮楼,
半藏着,半挺着,立在街头,
瓦覆着它,窗开一条缝,
夕阳染红它,如写下古远的梦。
矮檐上长点草,也结过小瓜,
破石子路在楼前,无人种花,
是老坛子,瓦罐,大小的相伴;
尘垢列出许多风趣的零乱。
……
就在这时,林徽因听到一阵敲门声,她快步走到门口,开门一看,七八个鲜活青春的面孔正笑嘻嘻地看着她,这些年轻人跟林徽因真可谓是“患难之交”,就是他们在晃县狭小的旅馆楼上腾出了一间房,救了自己一命。
“啊,你们可真是稀客呀!快进来快进来!”
广东青年黄栋权提着琴盒走了进来,他的笑容十分腼腆,稍微带点局促:
“大姐,你身体还好吗?好像比上次见时瘦了些啊!”
林徽因不想提及病中事,拢了拢头发,故作轻松地说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栋权,你还真把小提琴带来啦?”
“大姐信里说想听我拉琴,我便带来了。”
“我就随口一说,你真是有心了!”
这群飞行员有少数几位来自江、浙、闽等沿海地区,其余大都来自广东,陈桂民来自广东东莞、叶鹏飞来自广东博罗,林耀来自广东鹤山,黄栋权来自广东新会,他们既是老乡,又是同学,还是战友,关系自然十分亲密。
林耀从身后搂住黄栋权的脖子,调侃道:
“那是自然,大姐说的每一句话他可都牢牢记在心上的!”
黄栋权微微红了脸,朝屋内探了探头:
“大哥在休息吗?我们想看看他,跟他说说话。”
梁思成虽然生在日本,长在北平,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