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四十五分,苏珊·斯特林格离开了位于曼哈顿中城的一栋老楼八楼的办公室。
她向两个同样在走向电梯的男人打了招呼。她认识其中一人,因为他们偶尔会在楼里撞见彼此。拉里每天也是在这个时间离开办公室。区别是他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通宵工作。
苏珊则是直接回家。
这位魅力十足的三十五岁女子是一家杂志的编辑,那本杂志专注于艺术品和古董收藏领域,主要是十八和十九世纪的文物。她偶尔也会写作诗歌,也有发表的机会。这些她所热爱的事只给予了她微薄的收入,但如果她对自己在事业上的这份坚守是否明智有任何怀疑的话,她只需要倾听下拉里与朋友眼下的这种对话,她就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进入那些行当——法律、金融、银行、会计。
那两名男子穿着十分昂贵的西服,精工细作的腕表和外形优雅的皮鞋。但是两人都显得挺苦恼、急躁的模样。看起来他们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工作。拉里的朋友在埋怨老板盯他盯得太紧,拉里在抱怨一场“陷入该死的僵局”的财务审计。
压力,不快乐。
还有那种粗俗语言。
苏珊很高兴自己不必与那种污言秽语打交道。占据她生活的是从奇彭戴尔到乔治·赫伯怀特再到喜来登的诸多工艺大师所带来的洛可可和新古典主义设计。
她把这些大师的作品称为“实用之美”。
“你看起来很消瘦。”拉里的朋友对拉里说道。
苏珊也在心中赞同,确实如此。
“是啊。都是被旅行给累坏的。”
“你何时回来的?”
“星期二。”
“你是高级审计员?”
拉里点点头。“那些账簿简直就是噩梦。每天都要干上十二个小时。我只有一次偷闲出来玩高尔夫球,但那个星期天的气温足足有华氏一百十六度。”
“哎唷。”
“我得回去一趟。星期一。我的意思是说,我不知道钱到底都去哪儿了。有些地方不对劲。”
“天气那么热,也许钱蒸发掉了。”
“你真会说笑。”拉里一本正经地咕哝道。
两个男子继续开着玩笑,说着财务报表和不翼而飞的金钱,可苏珊没有听下去。她又看见一个男子走过来,来者身穿棕色连体工作服、戴着安全帽和眼镜。他目光低垂,提着一只工具箱和一个大水壶,尽管他一定是在别的办公室里干活的,因为这儿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