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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小洋钟叮叮的敲了六下。赵子曰很勇敢的睁开眼。“起!”他自己盘算着:“到公园看雪去!老柏树们挂着白胡子,大红墙上戴着白硬领,美呀!……也有益于身体!”
南屋的门开了。赵子曰在被窝里瓮声瓮气的喊:“老李吧?干什么去?”
“踏雪去!”李景纯回答。
“等一等,一同去!”
“公园前门等你,雪下得不厚,我怕一出太阳就全化了!”李景纯说着已走到院中。
“好!水榭西边的小草亭子上见!”赵子曰回答。
街门开了,赵子曰听得真真的。他的兴味更增高了:“说起就起!一!二!三!”
“一……,二……,雪……,踏……”他脑中一圈两圈的画了几个白圈。白圈越转越小,眼睛随着白圈的缩小渐渐往一处闭。眼睛闭好,红松,绿雪,灰色的贾波林,……演开了“大闹公园”。
太阳慢腾腾的从未散净的灰云里探出头来,檐前渐渐的滴,滴,一声声的往下落水珠。
李顺进来升火,又把赵子曰的好梦打断:“李顺!什么时候了?”
“八点多了?先生。”
“天晴了没有?”赵子曰的头依然在蓄满独门自制香甜而又酸溜溜的炭气的被窝里埋着。
“太阳出来好高啦,先生。”
“得!等踏泞泥吧!”赵子曰哀而不伤的叨唠着:“可是,多睡一会儿也不错!今天是?礼拜四!早晨没功课,睡!”
“好热呀——白薯!”门外春二,“昔为东陵侯”,“今卖煮白薯”的汉军镶蓝旗人,小铜钟似的吆喝着。
“妹妹的!你不吆喝不成吗!”赵子曰海底捞月的把头深深往被里一缩:“大冷的天不在家中坐着,出来挨骂!”
“栗子味咧——真热!”这一声差不多象堵着第三号的屋门喊的。
“不睡了!”赵子曰怒气不打一处来:“不出去打你个死东西,不姓赵!”他一鼓作气的坐起来,三下五除二的穿上衣裤,下地,披上皮袍,跑出去!
“赵先生!真正赛栗子!”春二笑着说:“照顾照顾!我的先生,财神爷!”
“春——二!”
“嗻!来呀,先生!看看咱的白薯漂亮不漂亮!”
“啊?”
“来,先生!我给您哪挑块干瓤儿的!”
赵子曰点了点头,慢慢的走过去。看了看白薯锅,真的娇黄的一锅白薯,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