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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来的,曾经和谁在一起过。只觉得过长的尾巴很累赘,也想不起来它以前有过什么作用,每当尾巴被韧鱼咬到或是被双壳贝夹住想要慌忙逃走时,却只能像枯叶一般漂浮。

海马之所以总是往上看,是因为想要尽可能离月亮近一些。它特别喜欢眺望透过海水投射下来的月光,仿佛这样眺望的话,自己出生以前有可能看到过的风景就会复苏似的。在那里交谈过的许多话,自己身边的什么人的气息,就会像烤墨纸似的在光线中浮现出来似的。特别是在弦月之夜。

可是,海马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永远孤独地在海底漂荡着。

我合上了香皂盒子。庭院里很黑,妞儿的池塘,还有小火车的铁轨、曾经的售票处都看不见了。空中挂着月牙。

躺在病床上的米娜,仿佛和火柴盒重叠起来待在我的手心里,又仿佛在绝对够不到的那个青白色的月亮里。她骑着妞儿去学校,给我讲跷跷板大象的故事,或许全都是发生在三十亿光年远的星星的世界的事情呢。

我把海马的故事放回了床铺下面。原封不动放回原处,不弄乱叠放的其他盒子。

其他家人也都以各自的方式熬过漫漫长夜。罗莎奶奶反复涂抹滋养面膜和指甲油,米田阿婆在收拾完的厨房操作台上没完没了地写有奖征文明信片。

姨妈在吸烟室里。用米娜的话说,就是“妈妈背着奶奶偷着喝酒的地方”。吸烟室在一层客厅的北侧,据说原来是和客人一起抽烟卷的房间。仅仅为这么个目的的房间,却有着雕梁画栋的天花板,靠墙壁定做的装饰架上的每一件摆设都非常精致。唯有渗透在各个角落的烟油味无法掩盖,整个房间因此而显得寂寞阴暗。

“期末考试卷子发了吗?”

姨妈问道。

“嗯,一样一样发回来了。”

我在姨妈对面坐下来。沙发前面的圆桌上,除了烟酒之外,还杂乱地放着书、杂志、词典、书写用具等等。姨妈在喝威士忌,烟灰缸里满是烟蒂,冒出的烟气朦朦胧胧环绕着她。由于在医院里不能随便吸烟,所以她集中到夜晚吸。

姨妈无论怎么喝酒都不会醉似的,从来不曾撒过酒疯或是酩酊大醉,就连脸都没红过。总是一个人坐在露台上或是吸烟室的沙发上,一边留心不给别人添麻烦,一边安静地喝酒。

“在工作吗?”

我问。

“怎么会……”

姨妈摇摇头。

“只是在找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