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地走近奔驰车。回想起在新神户站第一次看到它时的震惊。回想起靠着汽车发动机盖的姨夫,他修长的四肢和栗色的眼睛,与车体的曲线是那么协调。制服店店主、苏塞特可丽饼和须磨海岸等等,各种画面轮番出现在奔驰车的窗户玻璃上,然后又消失。
停车场的号码是202。我重新握紧手提袋走进了公寓的玄关,看向左边的信箱。管理员室的小窗口拉着窗帘。202号室的信箱上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现在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名字了。我觉得是个和“米娜”或“罗莎”都不一样,没有什么特征的、随处可见的普通名字。我只在那个星期日的下午曾看过她的名字。那以后,无论是在芦屋的家里,还是别的地方,都没有听到过那个名字,也绝对没有对别人说过。
由于太长时间保守这个秘密的缘故,以至于我觉得那天的事情莫非全都是梦境。十三岁的我,穿着妈妈给我做的无袖连衣裙,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江坂皇家公寓的玄关大厅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凝视着202号室的信箱。撕破了的小酒馆广告从里面露出来。
我记得自己觉得202这个数字特别可恨。因为看上去两个2温柔地把0夹在中间,友好地并排而坐。有203,也有301,为什么偏偏是202号室呢?我觉得这件事太不像话了。姨夫、奔驰、制服店店主、苏塞特可丽饼和须磨海岸,以及刚才在工厂感受到的感慨全都因为202被弄脏了。我就是这样的心情。
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做,我自己也无法解释。准备回去时,我从手提袋里把工厂的广告杂志拿出来,在姨妈找出的“Nressy”上画了一个大圈,夹在奔驰的雨刷上。
回到芦屋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路灯亮起,天上挂着月牙。我慢慢地爬上了通往家里的坡道。没有想到这个星期日是如此漫长,只觉得疲劳至极,两腿沉重。
拐过最后一个弯时,我看见门口聚集着好几个人影。
“朋子。”
第一个从那群影子里跑出来的是罗莎奶奶。她举起拐杖,一瘸一拐地拖着脚步,不停地喊我的名字。从她身后,一个个出现了大家的身影,转眼间就包围了我。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多让人担心啊。”
“去图书馆接你了,可是今天图书馆休息。”
“我简直怕得要死呢。”
“朋子平安回来了,这就足够了。”
快要哭出来的姨妈靠近我,一向冷静的小林阿伯也好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