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德·戴尔瑞坐进雅座里,看到面前坐着的面色苍白的瘦削男子,他可能是虚度年华的三十岁青年,或者是个保养得力的五十岁中年。
男子穿着一件尺寸太大的运动夹克,应该是男子趁着别人没注意,从低档旧货店或挂衣架上顺手牵羊得来的。
“吉普。”
“呃,我不再叫这个名字了。”
“不是你的名字了?这名字就像纳乔奶酪一样。那么这算是谁的奶酪?” “我不——”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戴尔瑞蹙紧眉头,问道。他在扮演某个角色,在和这类人打交道时,他通常都会装成这个角色。这个吉普,或者不叫吉普的伙计,曾经是个虐待狂瘾君子,联邦调查局探员在一次卧底行动中逮捕了他。他曾当着戴尔瑞的面栩栩如生地描述自己如何折磨一个拖欠了毒品钱的大学生,而卧底的戴尔瑞需要对此一笑置之。后来,警方采取逮捕行动,在一番讨价还价和服刑期后,他成了戴尔瑞的一个线人。
这意味着他脖子上套了一根必须偶尔拉紧的狗绳。
“以前是吉普。但我决定改变名字了。弗莱德,我现在叫吉姆。”
改变。时下充满魔力的词汇。
“哦,哦,说到名字:‘弗莱德……弗莱德’?我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好友?我不记得那些介绍了,忘记给你的舞卡签名了,忘记见你的父母。”
“抱歉,长官。”
“告诉你该干什么:紧跟着‘弗莱德’。在你说‘长官’时,我是不会信你的。”
这个男子的性格卑劣得令人犯恶心,但戴尔瑞早已学会了谨慎从事。永远不要轻视对方,不过在营造恐惧的压力时,也永远别犹豫不决。
恐惧会产生尊重。人都是这样的。
“现在我们要做这事。很要紧。我回想起来,你有个约会就要来了。”
其实是一次听证会,关于他是否能离开司法管辖。戴尔瑞不在乎失去他。吉普的用处已经差不多被榨干了。这就是线人的性质;他们的保质期和新鲜酸奶一样长。吉普一吉姆将要向纽约州假释委员会诉求允许他迁居至佐治亚州。在那么多地方中,他偏偏选择了佐治亚州。
“弗莱德,长官,假如你能说句话,那会很有用。”他把浑浊的大眼睛转向探员。
华尔街应该向线人世界取下经。这儿没有金融衍生工具,没有信贷违约掉期,没有保险,没有造假账。这儿的规矩很简单。你给告密者一些好东西,他也给你一些同等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