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看这情况不大寻常,不由多问了一句:“同事?”
“同他妈的事!”魏了了气不打一处来,“同一传媒集团下属的,这人原来跑社会新闻,不搞个大事出来不罢休的那种,上头很喜欢他。你们也看得出来,他来采访老师,专挑的今天。私底下采访不接受,一会儿仪式上也要搅和搅和。”
尚菲顿时忍不住骂了一声。
程白面上却渐渐没了表情,只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二楼楼梯上,情绪仿佛没有波动。
只道:“我先去找老师了。”
说完,她下了台阶,顺着院办旁边的林荫道就往后面南操走。
校区的后山就在南操旁边。
山上的土都是校区建立的时候挖湖挖出来的土,堆上之后高高的一片,植了很多品种的树,也造了许多雅致的景,以前夏天的时候有很多人来散步。
山上也有鸽子。
但这季节,基本都飞走了。
程白顺着坡度和缓的蜿蜒长道走到前面一片还算开阔的平台上时,便看见了那块熟悉的空地,几棵遒劲的松树,一块大石头上刻着“岁寒知松柏”五个大字。
一道身影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从后面看去,只能看见他有些宽厚的背部,白了一些的头发,还有他身边那一小袋拆开但好像没怎么动过的鸟食。
空地上没有鸽子。
他正盯着那片区域发呆,粗糙的手掌里松松地攥着一小撮鸟食,动也不动一下。
程白还记得,她这一位老师下课走如果有时间,总是要顺道从这后山转上一圈,一是散散步,毕竟年纪渐渐大了,该锻炼锻炼身体;二就是去看看山上那群鸽子,带一小袋鸟食,在长椅上坐上一个小时,也没人打扰,说是能理清一下思绪,现代社会信息太爆炸了,有时候需要隔绝一下外来的干扰。
哲学系有位教授调侃,说他这是“禅定”。
但往常那种状态都是放松而惬意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心平气和,是一位能让人非常信赖倚重的师长。
她站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想起外界舆论那些毫无根由的攻讦,感觉到了一阵奇怪的迷惘。
终于还是走了上去。
程白喊了一声:“老师还在这儿啊。”
赵平章听见这声音,才意识到有人来了,一转头看见程白,竟然笑了起来。
眼角笑纹都堆到了一起。
“程白啊,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