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壶盖看时,里面已经烧到只剩了半壶的水。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旭华轻轻叹了叹。扶起纱幔走到了内间,里面点着浓浓的百合草,熏得人透不过气来。
雕花的几边,坐着一个碧衣缃裙的女子,宽大的裙摆极为细致地铺在地上,看得出是经过了精心的抚平,方才显得如此的,她现在是寂寞的,寂寞到连裙摆上的一个褶皱都不放过。
旭华在心中暗暗叹息,这几月来,晚芳宫中的侍女受不了她的严苛怒骂,早已接二连三地离开了这里,如今她不仅被囚禁在这小小的院落内,连个服侍饮食起居的人都没有,倒比之前被软禁在家还可怜。
陶雪安握着一支细细的短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并没有理会旭华站在她身后。
旭华静静地等着,看着她略微因为书写而扰动的一丝头发,不禁生出一点怜悯,虽然心里十分厌恶陶雪安昔日的行径,但眼前的女子看着实在可怜的,而且她的这些折磨,只有到死的那一日才会结束。
“你来做什么?”陶雪安抄罢了一行书,将笔轻轻搁下,头也不抬,还是带着惯常的傲慢,但气焰已经将要熄灭,低低自语,“想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安妃,旭华是来送年节的礼物的。”旭华敛眉,耐着性子与她解释,“我看这里到底太过冷清了,要不仍是唤上几位妹妹来照应着,安妃对她们温和些,自然也就能留住了。”
“哼,我做什么要对她们温和?!”陶雪安竖了画得精致的眉毛,一张精致的面容扭曲了起来,猛地立在几前,转身冷笑,“我知道寒林对你们都温和得很,那又如何?你倒是说说,除了我不是祈天宫之人,我哪里比她差了?至少这张脸,也是不输她的!”
旭华略微退后,定定看着她,她有些不明白,一个这样美丽的女子究竟为什么会被嫉妒污染成这样?
僵了片刻,旭华轻轻叹息,“安妃容貌确实也美,只是皇后平日从不上妆,亦不在意自己容貌……我们仰慕的是祈天宫少祭司的风华绝代,陛下喜欢的却是她,而不是她的样貌……”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陶雪安微愣,长袖失神地垂落下去,在墨砚中洇湿了一大片。
旭华急忙拉起她的袖子,用帕子一点一点濡干墨汁,“安妃也不要过于难过,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若是你如今……以后的日子也许会好一些。”旭华说得实在有些言不由衷,她分明知道陶雪安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但面对如今这个痛苦的女子,她忽然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