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温室、池塘、石头小人都藏身于黑暗之中。
“这个人要在家里待到什么时候?”
她用叉子指着我。
“让她好好住一阵,不好吗?你这样很没礼貌哦,妈妈。”
“太打扰你们了,对不起。”
我说。
“没事的,嫂子。”
“嫂子?你什么时候有嫂子了?”
“就最近,从路奇死后。”
“我都不知道。对不起,刚才失礼了。”
她将视线落在虹鳟上,一根一根地挑着鱼刺。指甲油是蓝的,非常浓郁的蓝色,看起来就像血一样。
“不,没关系。是我不好,因为你们待我亲切就一直赖在这里了。对了,听彰说您和路奇去过布拉格旅行?那想必是个美丽的城市吧?”
她不断地挑鱼刺,鱼身已经被搅和得不像样了,指甲上沾着黏黏糊糊的黄油。
“妈妈,可以吃了,没有鱼刺了。”
彰说。
“柠檬切得不对。”
“对不起,是我切的,我想帮一点忙……”
我道歉。
“不可以切圆片,应该是一瓣一瓣的。”
“随便哪种都一样的,柠檬就是柠檬啦。”
“我说了那么多次要切瓣,你为什么就不听?”
“嫂子是帮忙的,你应该感激才对。”
“我不喜欢切圆片。你爸爸看的显微镜里就总是这个形状,他从患处切下薄片,再用药剂染上色。”
“你在说什么呀?家里已经没有显微镜了。要么,我把这个扔掉,再给你切新的,可以吗?”
“是异常的细胞啊,是被肿瘤侵蚀的细胞啊!”
彰还没伸出手,她已经把柠檬扔在了地板上。
“我没去过什么布拉格!”
她又挥起叉子对着我。虹鳟鱼肉飞溅。
“是呢,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
我擦了擦胸前的虹鳟。
“你在做什么啊,妈妈?快对嫂子道歉。”
“没关系,小事。”
“什么嫂子啊,这人是冒牌货,你别被她骗了!”
“求你了,妈妈,冷静点!”
“彰也起疑了吧?为什么我要去布拉格?!”
“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让这个女人滚出去!”
“你给我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