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区,弗莱德·戴尔瑞思忖道。
他回想起新近到任的联邦调查局纽约分局主管探员塔克·麦克丹尼尔召齐下属,以演讲的方式发表了一通谈话,类似于几小时前他在莱姆的住处所说的话。谈话的内容是关于罪犯如今使用的全新通讯方法,关于技术加速如何令他们犯罪更容易,而我们要逮住他们会更困难。
云区……
戴尔瑞当然理解这一概念。如今,你不可能在执法队伍里,却对麦克丹尼尔寻找和逮捕罪犯的高科技方法一无所知。’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这个概念。他一点都不喜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术语所代表的东西;它象征着每个人生活里根本性的激烈改变。
也是他生活的改变。
在这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戴尔瑞坐地铁赶往市中心,心中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是玛丽芒曼哈顿学院的一位教授,也是好几本有关非洲裔美国哲学家和文化评论家著作的作者。父亲在三十岁时便进入了学术圈,从未离开。他死在那张他几十年里称为家的书桌前,整个人扑倒在他创建的学报的校样上。在马丁·路德·金被暗杀的事件还清晰地留在全世界人的脑海中时,父亲就创建了那份学报。
在父亲的有生之年里,政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种族隔离制度遭受重创,非国家敌人诞生,电脑替代了打字机和图书馆,汽车有了安全气囊,电视频道从四个——还要算上特高频波段——倍增到了数百个。但是人们的生活方式只有极少本质的改变。老戴尔瑞在封闭的学术世界——特别是哲学界——生活滋润,他多么想让儿子也进入学术圈,考察存在的本质和人类的境况。他试图让同一种热爱充斥在儿子的身体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父亲大获成功。年轻时的弗莱德爱问问题,思维敏捷,聪慧过人,确实对人性的各种化身如痴如醉:玄学、心理学、神学、认识论、伦理学、政治学,他统统都喜欢。但在仅仅当了一个月的研究生助教后,他就意识到,如果不把自己的天赋用到实际用途上,他一定会发疯的。
他从来就不是个会退缩的人,随即找出了他所能想到的哲学最为原生态、最为极端的实际运用之处。
他加入了联邦调查局。
改变……
他的父亲理解了儿子的脱逃,他们在展望公园里喝咖啡,久久地散步,父子在这时明白,纵然他们的实验室和技术全然不同,但他们的观点和见识并非不同。
人类的境况……被父亲观察和撰写,并由儿子第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