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道一声“起”,目光淡淡扫在我面孔上,“甄婕妤何时学会歌唱了,能歌善舞,真叫本宫耳目一新呢。”
含笑道:“娘娘谬赞。臣妾何来如此歌喉,乃选侍安氏所歌。”
华妃睨了我身旁的陵容一眼,见她低眉垂首而立,突然伸手托起陵容的下巴,双眼微眯:“长得倒还不算难看。”
陵容一惊之下不免花容失色,听得华妃如此说才略略镇定。谁知华妃突然发难,呵斥道:“大胆!竟敢在御苑唱这些靡靡之音!”
陵容一抖,满面惶恐伏下身去,“嫔妾不敢。”
华妃冷冷逼视陵容,想是看着眼生,凝视片刻才道:“本宫以为是谁?原来是日前才被皇上宽恕的安比槐的女儿。”带了几分鄙视的神情:“罪臣孤女,不闭门思过还在御苑里招摇往来。”一语刚毕,华妃身后的宫女内监忍不住都掩口笑了起来。
陵容见状不由气结,几乎要哭出来,竭力咬着下唇忍着道:“嫔妾父亲不是罪臣。”
我道:“安选侍之父无罪而释,官复原职。并非罪臣。”
华妃微微变色,旋即冷漠,“有时候无罪而释并不代表真正无辜。个中因由婕妤应当清楚。”转头向我道:“小小选侍不懂规矩也就罢了。怎的婕妤也不晓得教会她礼义廉耻。”
不由得瞠目结舌,与陵容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道:“歌曲而已,怎的关乎礼义廉耻。嫔妾不明,还望娘娘赐教。”
华妃脸上微露得色,一双美目盯住我道:“怎么婕妤通晓诗书亦有不明的时候么?”忍住气不发一言,华妃复道:“那么本宫问你,此歌为何人所作?”
“此歌名《金缕衣》,为唐代杜秋娘1所作。”
“杜秋娘先为李锜妾,后来李锜谋反被处死,杜秋娘又侍奉唐宪宗召进宫里被封为秋妃,甚为恩宠。既为叛臣家属,又以一身侍两夫。如此不贞不义的女子所作的靡靡之音,竟然还敢在宫中肆无忌惮吟唱。”
陵容听她这样曲解,不住叩首请罪。
我屈一屈膝,道:“娘娘所言极是。杜秋娘为叛臣家属也非其心甘情愿。何况入宫后尽心侍奉君上,匡扶朝政,也算将功折罪。穆宗即位后,又命其为皇子傅母。想来也并非一无是处。还望娘娘明鉴。”
华妃轻巧一笑,眸中却是冷冽幽光直刺而来:“甄婕妤倒是于言辞事上甚为了得啊。”笑容还未隐去,秀脸一板,口中已蕴了森然怒意:“司马光《家范》2曰‘故妇人专以柔顺为德,不以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