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嫔渐渐到齐了,竟比平日晚了些。陵容也来了,依位次坐下便低了头。皇后依例训诫后宫,众人皆面色端肃,垂首听着。正说着玄凌却来了,皇后忙起身请玄凌在宝座上坐了,自己在玄凌身侧的椅上坐了。方道:“今儿皇上下朝却早。”玄凌却是和颜悦色,道:“今日恰好无事,朕便过来看看。淑妃册封大典的日子礼部拟在这个月十六,恐怕仓促了些,正好过来与皇后议议此事。”
皇后笑道:“既是礼部拟了日子,尚有半月,命礼部速速准备也该来得及。金册、金印依例制来就是,淑妃的礼服参照当年贤妃礼服的仪制即可。”玄凌想想,道:“贤妃原是排在淑妃后面的,用贤妃礼服的仪制自然不妥。一应仪制便参照当年你册贵妃的仪制办吧。”说着含笑侧首看看我,向皇后道:“淑妃的册封大典朕便交给皇后了,不可有疏漏之处。”我不仅暗自摇头,玄凌如此说,皇后未免太难堪了些。却见皇后仍然面色如常,只道:“臣妾遵旨。”说罢略顿了顿,又道:“臣妾有一事求皇上应允。”玄凌略蹙了眉,道:“何事?”皇后道:“安昭媛新近落了胎,臣妾想着虽是孩子没有保住,可看在昭媛素来恭谨柔顺的面上。皇上可否一并晋晋昭媛的位分,昭媛入宫多年了,封个正二品妃原不为过。”玄凌沉吟片刻,道:“倒不是不可,便册为鹂妃吧。只是正一品的册封典礼仪制仅次册后大典,鹂妃的册封礼往后放放吧,也不急在一时。”
皇后应了,倒是陵容一时怔在那里,竟忘了起身谢恩。身旁的欣贵嫔推她一把,方才明白过来。忙上前叩谢圣恩。
陵容一把长发挽了个垂髻,重重施了脂粉。面上的斑经铅粉一盖,不是那么黑了,却显出青色来。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衬得脸色越发乌青起来。
玄凌神色大有不忍之意,命她免礼归座了,却也并无别的言语。陵容便又低头坐了。我暗自揣摩,皇后又玩这套把戏却是何意?她自然知道安陵容不是傻子。难道只是为了取悦玄凌么?
转眼已到了册封的正日子,乾元二十一年十月十六,与去年册莞妃一般,天不亮便起来梳妆,发髻更为繁复,据说这鸾凤凌云髻只有皇后当年册贵妃时曾梳过。满头插了沉甸甸的珠翠簪钗。几对金玉步摇簪坠着的珍珠流苏垂在脸颊两侧,略偏偏头,月华般的光彩便在铜镜中流淌。
明黄色的礼服用金线绣着牡丹等图案。我心头疑惑,突然想起玄凌曾降旨参照贵妃仪制,便也宽下心来,贵妃原是可以用明黄色的。也并不算僭越。
更了衣便上辇去太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