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屈地想哭,死死地咬住嘴唇,只埋了头一声不吭地走。
走得太急,直撞到一个人身上,正要慌慌地道歉,那人却温和地笑了,道:“不要紧的。”
我认不出他是谁,他却先道:“是离心妹妹吧。我是你表哥常煦。”
我正要说话,一旁六姨娘已经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无比和气道:“表公子来了,老爷可巧不在家呢,先去正厅喝口茶吧。这天这么热,表公子走上这一趟可真累了。”说着一路往前厅去了。我避在一旁,他却回过头来,向我笑一笑。
我愣在了当地,他的温和笑容似乎有蜜糖的滋味,值得我含在口中细细的咀嚼品味。
这位表哥,我亦是听说过的,仿佛皇帝跟前也有些颜面,表哥的娘,也是在皇帝跟前伺候过的人。因此爹爹对他极奉承。
我所知道的不过一星半点。我偏一偏头,继续学着走。
过了两日,表哥又过府来,这次却带了东西给我,却是一双花盆底的鞋子。他看出我眼中的疑惑,和颜悦色道:“妹妹是缠足过的,平常的花盆底鞋子做的阔,妹妹走着更不合脚,这双是让绣坊里比着妹妹的脚做的,略窄些,鞋尖和鞋底夹层垫了棉花,妹妹走着能舒服些。”
我有些手足无措,然而他的笑这样淡定,关怀之意显而易见,我亦不肯拒绝,于是含笑谢过。
男子对女子的好意,即便我再愚钝,也是明白的。
这样一来二去,连爹爹也晓得了些风声。捻须笑了道:“我瞧是再好不过,常煦刚失了夫人,也孤苦得很。”言语之间,似乎是要把我嫁与表哥做续弦了。
我暗暗低头,嫁与表哥,至少我是有几分欢喜他的,这样的日子,总比那些湮没在乡间的日子好罢。
如此,也就只等着表哥来提亲那一日了。
而我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的父亲了,我这样想。
他问我,“怎么出神了,吓着你了么?”我恍惚地摇头,他于是道:“你刚才吹得那曲子不错,可以再吹一次给我听么?”
他的话有些突兀,我只觉得他无礼,便不怎么理会他,他却好脾气地顺手摘了树叶递到我面前,道:“你再吹一个吧。”
我只好敷衍他,“要是你会吹,我也再吹一个给你听。”
他呵呵一笑,随口就吹了一曲,那曲子我也很熟,叫《桃花开》。这样熟悉的曲调,离了乡间,若非我自己很时常吹上一两首,是再没听旁人吹奏过的。而他吹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