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我仰起头,挣开他的怀抱,缓缓摇头道:“胧月不知道也好,我这样的母亲,会是她的耻辱。”
玄清皱眉道:“胡说!有你这样处处为她着想的母亲,是她最大的骄傲。”
我叹息道:“知道不知道都不要紧,只要她过得好就好,我也能稍稍安心。”
我拭一拭泪,重又唤他,“王爷……”
他错愕,“嬛儿,你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了?”
我低首,望着那一盆莹莹生翠的文竹,淡淡道:“方才称呼王爷的名字,的确是莫愁失仪了。偶犯过错,还请王爷见谅。也还请王爷如从前一样称呼我吧。”
我这样刻意,重新明确我与他的区别,其实我与他只间,何止是天渊之别啊。
我的人生,好容易逃离了皇宫的人生,怎么与来自宫廷的他再有沾染呢。我的情不自禁,是断断不能再有了。
玄清的愕然和震惊没有消减,更有了深深的疑惑,道:“是因为皇兄么?”
我摇头,怀抱着小小的手炉,汲取一点温热的,可以支撑我的力气,“皇上的意外到来只是让我清醒罢了。我方才一时迷糊,才会不论尊卑冒犯了王爷。”
他蹙眉,苦笑道:“他从来没来过清凉台,我也并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来了。可是他是兴之所至骤然来访,于我于你却是……”
“世间的事,往往是想不到的。”我缓缓低首,小心隐匿好眼角的泪珠,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他依然微笑,眼中却泛出一抹悲凉:“你方才说这话时,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是我方才说过的,含着融融的暖意与期待。和我的身体一起活转过来的,是我尘封已久的心。然而玄凌的骤然到来让我觉察到这个季节的天寒地冻。此刻,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了。
我的手指攥紧如雪的衣裙,仿佛手里攥着一把冰冷的雪,“王爷既然相信心有灵犀,那么此刻,也一定了然我的心思。又何必要我再多言语。”
我的冷漠,再度为我筑起牢牢的城墙,抵御着他的关怀与温情。
我情愿,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冷漠里。
玄凌,他总是一盆浇醒我美梦的冷水,叫我彻骨地寒冷。
玄清的嘴角蕴着浓重的苦涩,“我几乎要恨皇兄,若他不来……”
我的语调是死寂的苍凉,冷得如这时节呼啸过的山风,阳光怎样灿烂照耀,总是照不暖的。我打断他,“他来不来,有些梦,终归是要醒的。”我见他赤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