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班,周志明没有急着走,先到饭堂里吃了晚饭,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到办公室来。这些天,萌萌晚上常住在学校,他回去了便孤零零地像没主儿似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个不自然,倒不如晚一点儿回去,和宋阿姨、季虹她们少见面,大家反而会更亲和一些。
坐在办公桌前,拉开桌边的柜子,想拿本书看,视线突然触到了柜门里的一只方方正正的硬纸盒,原来是前些天买的那套凉杯。他立即想起该去看看淑萍的新居,这是无论出于情分还是出于礼数都不好再推迟的事情。
于是他拎着那盒小小的礼品,骑车子奔西夹道来了。
小院的门没有锁,刚走进院子,就听见郑大妈在发脾气。
“你们不用气我,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活着也跟你们受窝囊气!”
郑大妈发尖的声音把他弄得一愣,这家人一向平平和和的,今天是怎么了?他不由放慢了脚步,又听见梅英细声细语地在说:
“妈,您消消火吧,看伤了身子,呆会儿不是还得上居委会主持开会吗?”
“主持个什么?咱们家都成了贼窝儿了!我这居委会主任还有什么干头儿啊。”郑大妈的声气儿又是一挑老高。
“你消停会儿行不行?要不然上大街上嚷嚷去!”王大爷也压不住火气了。
周志明满腹狐疑地推门进了屋子。
“王大爷,大妈,谁惹你们生气啦?”因为毕竟是老邻居,所以他一进门就笑着问了一句。
“咳,”王焕德叹了口气,在床沿上坐下来,“志明,甭问了,我们家这事,说出来丢人!”
“志明,”郑大妈不住地颠着两手,“你说说,你说说,我们家,什么时候不是清清白白的呀?领导那么信任我,让我当居委会主任,啊,你说说,你说说……”她哆嗦着语无伦次了。
“到底是怎么啦?”他问大福子。
“还不是我妹妹那位。”大福子咕噜了一声。
梅英轻声对他说道:“淑萍不是刚办了喜事没几天吗,新郎官就让警察给抓了。”
这一句话,他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大貌。“因为什么呢?”他问,“是分局抓的还是派出所抓的?几天了?”他想分析出梅英所谓的“抓”,究竟是什么性质的措施,如果是治安拘留或是拘传收容审查一类的措施,那问题就不会太大,如果是刑事拘留或者是逮捕,恐怕就不是小事了。
“我们也不知道是哪儿抓的,是从他们单位里抓走的,昨天家里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