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他坐下来,很疲倦地仰靠在椅背上,颓然地用手指捏着紧锁的眉尖,周志明靠近他,轻声说:
“你看,是否还应该派人再到他家里去一下,也许能了解点儿新情况……”
马三耀一句话没说,站起来,收拾好桌上散乱的材料,抓起棉帽子向门外走去,他拉开门,才转回身对周志明说道:
“陪我一起去,行吗?”
他们来到西夹道,是下午四点多钟。对于他们的不速而至,王焕德一家人无不下意识地觉得事情有了一线希望。
郑大妈形容枯槁,但说起话来,锐意还在,她用微陷的眼睛看定马三耀,叨叨说道:
“你是公安局的领导吗?我们家卫东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个说法,你们总该给个准谱子吧?他要是有问题,我们划清界限,要是没问题,我们也好挺着腰板做人呀,现在都在搞四化……”
马三耀不去理会老太太的唠叨,老练地在淑萍的房间里四下打量,问道:“星期六下午他回家以后,没说起他哪儿不舒服吗?”
一家人面面相觑,王焕德说:“没听他说呀。”
“那你们有没有发现,或者说感觉到他的右手有什么毛病?”
沉闷了好一会儿,梅英第一个想起什么来,说道:“那天他吃晚饭,好像……他好像是用匙子吃的,淑萍,你不是还说他越活越小来着吗?”
“用哪只手拿匙,右手,还是左手?”
“哎哟,这可记不清了。”
淑萍一直静静地思索,突然,眼睛闪了一下,“对对,他的胳膊是有毛病,他那两天说过他手痛,对我说过的!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以前得过什么病,他又老不爱说,我还说他来着,这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干吗不好意思呢。对了,那天我还劝他别去值班了,和别人换一换,他不听,说是大星期六的,跟别人换班不合适,他这人就这么认真。”
大福子的目光一直在马三耀脸上探询着,这时才插空进来问了一句:
“卫东……没什么问题吧?”
马三耀没有回答他,自顾在屋里踱了两步,站定,问道:“他的东西,我们可以看看吗?”
“可以,当然可以。”王焕德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当即说。
马三耀先看了那个小书架,信手翻了翻,又看了杜卫东的柜子和桌子的抽屉。一边看,一边问一些杜卫东日常的起居习惯和死前的言行之类,最后他从床腿的里侧顺手拾起一只白色的帆布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