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京西的驿站还算好了。福建养在海岛上的州屿马,龙学你见了都认不出是马,比驴子还要小一圈,但还照样是放在驿站里使用。”
“陕西如今茶马互市,一年有了近三万匹青唐马。京中、陕西、河北的驿站之用已经是绰绰有余,就是东南差一点。”韩冈再看看还没有回过气来的李复、陈震和周毖,“这两天,你们都累了。等明天过了方城,到了罗渠镇后,就可以转官船。日夜行舟的话,过襄州、至江陵、穿洞庭湖,至潭州,再往下湘江、灵渠,到邕州这一路水程,也不用多少日子。”
李复四人的大腿内侧,这两天被马鞍磨得厉害,都破了皮,一直都在忍着。听说明天就能换船了,脸上都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喜色。只是陈震还故意感到遗憾地问道:“今天就不去方城了?”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韩冈笑着,“也可以好好看一看着天下九塞之一的方城塞。”
李复抬起头,站直了身子,左右看看:“哪里来的山?”
“的确是看不到。不过这里的确就是方城山所在。”
从地理上来说,这是从南阳盆地东北侧的垭口。东有桐柏山,西有熊耳山,只有中间这几十里是个空当。在《吕氏春秋》之中被列为天下九塞之一,井陉、雁门等险塞并称。只是真要说起来,站在垭口中段的驿站处,向东西两侧看过去,都不见有高峻的山峦,最多也只是在接近地平线的地方能看到浅浅起伏的矮丘。
就在驿站的门前不远处,有一道宽达十数丈的沟壑,但里面的水很浅,看起来连膝盖都没不过去,也没有流动的迹象,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剧烈的恶臭味。
“这是河吗?”周毖低头往沟里面看了看,“怎么都不见水流?”
“这是当年准备沟通荆襄和京城的漕渠,只是方城山这一段地势高,两次开凿都失败了,没能通水。最后就留着这一段河沟在这里。”马竺对着韩冈和几个幕友笑道,“前两年因故去往鄂州探友,曾经在这条路上走过。”
“要是方城山的这一段有渠道可以通行,那就不用再经过汴河,便能走水路直下南方,而荆襄的纲粮,也不用再绕道汴河。”陈震道,“太平兴国三年,为了能让荆湖漕运直通京城而开凿漕渠。‘南阳下向口置堰,回水入石塘、沙河,合蔡河达于京师,以通湘潭之漕。’只可惜见事不见功,否则京城安危就不用全托付在一条汴河之上了。”
马竺、陈震,这两个关西人能将眼前这一条废弃河渠的来历用处说得一清二楚,并没有人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