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灯火阑珊,庭院里睡莲几许,月华一照,水光潋滟,波纹柔光,将池中花瓣映照得幽幽然。
白日里打发走了沈书珩,到了夜晚用膳时,魏婕偏要饮酒。
于是喝到半醉,她忽起兴致,吩咐侍女将酒坛子拿到院中,仰头看皓月,月影映酒碗,她就趁着月色,一杯又一杯。
春杏欲言又止。
永安公主平日里不是个嗜酒成瘾的,她甚至不爱饮酒,她不喜欢那辛辣的口感,酒量也并不好,只是后来觥筹交错的场面多了,她刻意练过,酒量也让她给练出来了。
但她忘了,她重生后,酒量还是十六那年的程度,她以为喝的半醉的量,放在她现在,便是彻底的醉了。
春杏看她双眼弥蒙起一层水雾,白嫩的面上泛起薄粉,桃腮粉面,眸光流转,就知她是醉了。
春杏轻柔地按住魏婕勾着酒壶的手,语调温柔如清风地劝:“公主莫要再饮了。”
春杏的声音太轻柔,魏婕掀起睫毛瞧她。一时间分不清身处何处,脑中春杏苍白着脸,形销骨立地躺在床上的样子从记忆里翻涌出来,魏婕乌睫一颤,反过来握住她的手。
“你疼吗?春杏。”
春杏不明不白地怔住,只当她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便顺着她的话说:“我不疼,但是公主如果继续喝的话,脑袋会疼的。”
魏婕摇摇头,话题不知为何一转,“我不想嫁给沈书珩。”
春杏愕然,她原本只当公主是气恼沈书珩与其他的女子私会,却没想到她竟直接不想嫁给他了。
明明,公主是期待的呀,虽然公主从未直接说出口过,但春杏能看出来,她真真是期待的。
在卫国公透露出要沈书珩做驸马那日,魏婕眼角眉梢挂上欢欣之色,罕见卸下一身重担,出门去茶楼看了场男欢女爱的风月戏。
春杏心口涌上酸涩,她替自己的主子感到难过,语调更加轻柔缓慢:“沈公子一定与那陈姑娘没什么,公主还是气恼吗?”
“不啊……”魏婕纤长的睫毛似蝉翼般半垂着,在玉白的面上投出两团黑影。“我就是不想嫁给他。”
她嘟嘟囔囔,又端起酒壶要饮酒。
春杏要拦她,她就躲,喊着让所有人都滚,手中的酒壶喝完,她就一把将酒壶摔在地上。“啪嗒——”一声脆响,飞溅的瓷片正好碎在一双玄色长靴前。
魏婕半眯着美眸,模模糊糊间,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