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对裴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肯将蜂窝煤的方子献给朝廷,这是利国利民之举,称得上高风亮节。我并非是想要和朝廷抢专营之权,只不过如果继续让石炭寺专营,那对灵州百姓来说改变不大,东府也不会舍得额外掏一笔银子给灵州。如果这蜂窝煤由灵州衙门运转,我可以保证每一文钱都会用在百姓头上,若是出现贪墨之事,谁敢伸手就砍谁的头!若是我自身有问题,不需你多言,我自会去京都面见陛下请死!”
裴越保持着沉默。
但是其他人明显已经被薛涛说动,就连秦旭脸上都浮现犹豫之色。
薛涛诚恳地说道:“只求两位钦差与我一同上奏,讲明灵州的难处,无论最终能否事成,灵州上下必然会对二位感激不尽!”
说罢,他起身对裴越和秦旭拱手行礼。
席间所有人也都离席行礼,别驾刘仁吉心中暗叹,犹豫片刻后说道:“请二位钦差大人体谅一下灵州百姓的苦处!”
“请钦差大人体谅!”
众人齐声附和。
秦旭连忙避开,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们。
在国子监教了很多年书,又因为家境清贵,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细务,是标准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读书人。此刻面对灵州这么多人的逼宫之势,秦旭已经六神无主。
裴越起身还礼,然后对薛涛说道:“薛大人,能否容我说几句话?”
薛涛颔首道:“请。”
裴越已经在心里整理好思绪,不慌不忙地说道:“诸位,方才薛大人所言令我深有感触,但确实还有几个疑惑不得其解。一者,大梁诸营军费均有户部统一派发,虽然考虑到驻地不同,大多就近采买,但是从来没有哪座大营敢强夺百姓粮草。薛大人言辞恳切,的确令人感动,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难道西境四大营和虎城驻军在灵州采买的粮草,从来没有付过银子?”
刘仁吉一张老脸立刻泛红,他本就不同意薛涛的做法,但是共事多年早已习惯听从对方的命令。此刻被裴越当面拆穿,他只觉无比羞愧。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唯有薛涛依然保持平静,只是双眼渐渐眯了起来。
裴越冷笑道:“二者,灵州乃大路东西之中枢,尤其是近十多年来发展极为迅速。因为虎城在我们手中,西吴也不敢轻启战端,两国之间逐渐恢复商贸。荥阳城的商贸之发达甚至超过京都,按照我们大梁的商税,光是此项收入每年也至少在五百万两白银以上。薛大人方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