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些。”——说完这句,银线的姨妈就头一歪,打起鼾来。
杜云安白着脸儿,拿过薄毯给她盖身上,拎起空食盒出门。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榻上醉死过去的老婆子微微掀掀眼皮,随即翻身朝里。房子里幽幽的喃喃声像是鬼魅低语:“夜路走多见着鬼,管好嘴,管好嘴……”
杜云安打开妆匣,怔怔的看镜里的人。
其实铜镜的清晰度后人难以想象,除了肤色,照出的人像并不比玻璃镜子差到哪儿去——只不过铜镜容易氧化,需得时常请磨镜匠打磨——铜镜本身颇贵,而且普通人家并不能频繁花钱磨镜,经常要凑活着用。
愣了一会,杜云安虚捂住眼睛,只看鼻子和嘴……
怪不得头一次拜见李夫人时,她觉得面善,原来李夫人的下半张脸她时常能见着,杜云安捏紧镜台。
“咔嚓”!妆匣镜台碎了一块,尖利的木渣子刺破了手指头,鲜红的血一下子染红了细白指尖。
杜云安胡乱吮了吮指头,合上锦匣,心内急转:怕是银线的姨娘已经猜着了真相——听闻那位李大嬷嬷曾是李夫人祖母的心腹,如此善待看重云氏的理由,云氏私房里的那些秘方就都有了解释:这位李大嬷嬷知道母亲的身世,她娘是李夫人的庶妹吗?
只是李家的事情这里无从去查,杜云安不知道为什么云氏不被承认,还成了嫡姐的陪嫁丫头。上一辈的阴私,她暂且无力去查。
现在能肯定的就是:云安的娘是李家庶女,王仁闹出的这些动静正是因为她是李夫人的外甥女。
由王仁的做派和之前李夫人的表现看,李夫人还不知情,她身边知情的李大嬷嬷还在静养中,云安从未见过这位,不知道这位大嬷嬷是什么个态度……
她只想熬过这一二年,安安生生的脱身回家和哥哥过平静的日子。杜云安此时想都没想过去认亲,谁知道那李家是个什么龙潭虎穴,如今就惹得王仁万般算计,若果真认了那可真就万事不由己了。
想来哥哥也和我是一样的心肠,杜云安心想,打定主意递信给哥哥,同他商量过再说。
杜云安思及哥哥,突然更加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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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两桩大事等着,一个八月节,一个凤姑娘出门子,我们忙的脸都黄了,你倒好,哄骗了太太,这会子乱逛乱蹿起来!”杜云安写了字条要去给银线,好请她爹帮忙递信,才出了后罩房就遇到瑞云。
瑞云刺了一句不消气,眼珠子一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