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难得雨歇。
晚八点,乔治亚港号游轮自东方长雾港缓速驶行,浪叠层层洄浮,汽笛闷鸣哀长似鲸落,江波诡谲,泛漫森寒潮霭。
宴舞厅内推杯送盏,一派奢靡。
“岑总,好久不见。”一位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来到岑祚舟面前,端起笑容,身旁跟着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孩。
岑祚舟彼时正微弯着腰,眉骨松弛,侧身倾听杭露侬说话。
被来人蓦地扰断,他没什么表情,漠然寡淡地略偏头,凉飘飘睨他一眼,声线懒冷地开口:“隋总。”
杭露侬不似岑祚舟那般。
她从不刻意伪装自我情绪。
晚宴将将开始,想跟岑祚舟说几句话的她,已经数不清第几次被前来敬酒的人扰断兴致,明明东道主另有其人。
但就是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个,可以跟掌控“港厦第一豪门”的男人攀谈一二的良机,哪怕只是在岑祚舟面前混个脸熟。
杭露侬神色不虞,敛起唇角眼尾的弯弧,眉梢泠然沉下,低斜着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里落有冷眼旁观的轻蔑。
端盘的侍者此时路过,姓隋的男人从侍者手中接过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岑祚舟,留给自己一杯与他对碰,笑道:
“前不久的新闻发布会我看了,恭喜咱们家太子接手集团。我听说小少爷回国后去Libra做过一段时间的高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可小觑,后生可畏啊。”
全程对杭露侬熟视无睹。
岑祚舟接过酒杯,侧眸瞟一眼杭露侬,没喝,象征性淡漠回了句:“过奖。”
隋豪倒也没在意,似乎另有重点,伸手拉拽过一旁的年轻女孩,动作粗蛮。
年轻女孩看上去有些瑟缩,略显抗拒地小力挣扎,不料换来隋豪恶狠狠怒瞪一眼后,不再推阻,由他拉着上前。
隋豪重新端起笑脸,对岑祚舟说:
“这是小女隋冉辛,今年刚大学毕业。这孩子性子太乖,平时也不懂交际天天就憋在家里练琴画画的,趁今天这个机会,我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说着,他四下张望两眼,虚与委蛇地佯作无意般问起,“小少爷还没到?”
见岑祚舟没出声,他讪笑一下,干巴巴地补充解释,“嗐,这不想着她跟小少爷也算同龄人,他们年轻人——”
“年轻人的事,还是让年轻人自己去处理更合适一些吧。”
杭露侬耐性耗尽,根本不想忍他那副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