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说话声,周嬷嬷拄着拐杖,满脸怒容的从门口进来。
刘嬷嬷被呵斥,脸色也难看,可看清楚来人,还是从凳子上起来。
谁让八旗“敬老”、“敬长”,这老婆子不仅年岁大,辈分也高。
“我只是好心提点福晋罢了……嬷嬷也是包衣人家出身,当晓得包衣同主子的关系,主子宽仁,底下人忠诚;主子刻薄,下头人也不会一味顺着……”
刘嬷嬷依旧振振有词。
周嬷嬷蹙眉道:“福晋主子上头,有妃主子,有太后娘娘,正经婆婆、祖婆婆都没说话,还轮不到你这个‘保姆婆婆’开口!还是说你自以为奶了阿哥一场,服侍了几年,就托大充起长辈来,指望福晋跟子媳似的恭顺?不是发白日梦吧?”
周嬷嬷长得本就严肃,说起话来更是言辞如刀。
刘嬷嬷的笑面都绷不住。
这些话传出去,能有她这个奴才的好?
她哪里敢认,少不得的面上带了委屈,抹了眼泪:“冤枉啊,冤枉……老奴就是怕福晋初来乍到,不晓得宫里规矩,才啰嗦了两句,忠言逆耳……”后一句,却是看着舒舒说的。
刘嬷嬷看着有年纪了,实际上年岁不是很大,只是打扮的老,日常穿着酱紫色的袍子。
可宫里选奶口,都有固定的标准。
十五岁到二十岁中间,生育完第三胎的包衣妇人,产女的乳皇子,产子的乳皇女。
如此说来,刘嬷嬷往大了说,也就三十六、七岁,手腕上戴着厚实的泥鳅背金镯子,腰背直起来时也是体面妇人,倒是这哭天抹泪看起来僵硬,显然是不习惯如此。
舒舒垂下眼,没有接话,只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甲。
出嫁之前,小榆用凤仙花给她染了指甲,胭脂色的。
几日过去,下边新指甲长出来,就多了一个个小月牙,看着俏皮可爱。
刘嬷嬷没想到舒舒会是这个反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闹,表情就有些僵硬。
周嬷嬷板着脸,面上多了不耐烦:“宫里规矩?!宫里规矩就是忤逆主子打死不论!乳母也好,保姆也好,是差事,不是倚老卖老的资历,按月份领了钱粮的……”
刘嬷嬷摸不清舒舒脾气,不敢放肆,僵硬的收了哭声,站的也恭敬许多。
舒舒这才抬起头,依旧是笑吟吟模样:“嬷嬷既回来,就去将前头箱子的钥匙拿来……夏日天长,爷叫我翻翻箱子,见识见识宝贝什么的,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