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吩咐不要使静鞭。 落日余晖中,一行人缓缓而行。 半刻钟后,康熙在钟粹宫大门前下了辇。 虽说钟粹宫“封宫”,可门口跟其他宫室看着并无区别,并没有安排人值守。 这毕竟是西六宫中,护军不好出入。 皇命之下,没有人把守,也没有人敢任意出入。 钟粹宫“封宫”之前,康熙不说常来,每年也要来一、两回。 如今再看,眼前一切都灰突突的。 康熙示意梁九功叩门。 梁九功上前提了门环叩门,门房太监提了嗓子道:“外头是谁……” 梁九功道:“皇上来了,快开门!” 话音刚落,紧闭的大门立时开了,两个门房太监已经战战兢兢地跪了。 这是宫里,没有人敢假冒皇上。 康熙进了钟粹门,转过影壁,抬头望向钟粹宫。 只有正殿西稍间掌灯了,其他的屋子窗户都黯着。 整个钟粹宫,如今只住了荣嫔一个主子,剩下的就是她名下的太监、宫女子跟嬷嬷。 院子里没有人,也就没有人发现圣驾来了。 这宫殿不住人,破败的就快,显得陈旧破烂。 康熙直接进了钟粹宫,去了西稍间。 这里是小佛堂。 他以为跟上回一样,荣嫔在佛前礼佛,结果就看到荣嫔坐在几案后,正聚精会神地提笔抄经。 康熙放缓了脚步,荣嫔丝毫没有察觉。 康熙在她椅子后站定,看着娟秀的字体。 荣嫔入宫待年的时候,并不识字。 还是康熙一点点教的,练字的字帖也是康熙从宫里典藏里翻出来的。 书案上并没有放着其他经书,康熙惊诧。 荣嫔这是在默经。 他看了两行经文,认出是《金刚经》,面上浮起来笑意。 当年荣嫔在宫里过第一个万寿节时,不知道该给自己预备什么寿礼,就手抄了一份《金刚经》。 歪歪扭扭的字体,不堪入目,可对于刚习字的荣嫔来说,却是抄了半个月。 想着当年稚嫩的两个孩子,康熙陷入了回忆。 没有人知晓,当时他有多少惶恐不安。 地方不稳,下五旗宗室势力大,上三旗四大辅臣也日益骄横。 他吸了吸鼻子,察觉到味道不对,隐隐地有些腥气,就去看砚台。 砚台里的墨汁颜色不对,不是黑色的,是褐红色。 再看荣嫔的双手,果然左手食指包扎着 “吉鼐!” 康熙蹙眉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荣嫔吓了一跳,一滴黑红色墨汁落到纸上。 她抬起头,望向康熙,带了几分恍惚:“皇上……” 康熙这才看清楚荣嫔的脸,不施粉脂,可眉眼间依稀还是旧日模样。 “哼!” 康熙指了那墨道:“朕是这样教你抄经的?还默经,是不是太闲了,虚耗精力?” 荣嫔像是被抓包的孩子,嘴唇颤了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康熙见她惶惶,脸上的怒气收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