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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有了,咱们俩谁也跑不了啦!可是,咱们就这麽直入公堂的去说,还是不行。老头子越老越糊涂,咱俩一露风声,他会去娶个小媳妇,把我硬撵出来。老头子棒着呢,别看快七十岁了,真要娶个小媳妇,多了不敢说,我敢保还能弄出两三个小孩来,你爱信不信!」「走着说,」祥子看站岗的巡警已经往这边走了两趟,觉得不是劲儿。

「就在这儿说,谁管得了!」她顺着祥子的眼光也看见了那个巡警:「你又没拉着车,怕他干吗?他还能无因白故的把谁的XX咬下来?那才透着邪行呢!咱们说咱们的!你看,我这麽想:赶二十七老头子生日那天,你去给他磕三个头。等一转过年来,你再去拜个年,讨他个喜欢。我看他一喜欢,就弄点酒什麽的,让他喝个痛快。看他喝到七八成了,就热儿打铁,你乾脆认他作乾爹。日后,我再慢慢的教他知道我身子不方便了。他必审问我,我给他个『徐庶入曹营──一语不发』。等他真急了的时候,我才说出个人来,就说是新近死了的那个乔二──咱们东边杠房的二掌柜的。他无亲无故的,已经埋在了东直门外义地里,老头子由哪儿究根儿去?老头子没了主意,咱们再慢慢的吹风儿,顶好把我给了你,本来是乾儿子,再作女婿,反正差不很多;顺水推舟,省得大家出丑。你说我想的好不好?」

祥子没言语。

觉得把话说到了一个段落,虎妞开始往北走,低着点头,既像欣赏着自己的那片话,又彷佛给祥子个机会思索思索。这时,风把灰云吹裂开一块,露出月光,二人已来到街的北头。御河的水久已冻好,静静的,灰亮的,坦平的,坚固的,托着那禁城的城墙。禁城内一点声响也没有,那玲珑的角楼,金碧的牌坊,丹朱的城门,景山上的亭阁,都静悄悄的好似听着一些很难再听到的声音。小风吹过,似一种悲叹,轻轻的在楼台殿阁之间穿过,像要道出一点历史的消息。虎妞往西走,祥子跟到了金鳌玉蝀。桥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微明的月光冷寂的照着桥左右的两大幅冰场,远处亭阁暗淡的带着些黑影,静静的似冻在湖上,只有顶上的黄瓦闪着点儿微光。树木微动,月色更显得微茫;白塔却高耸到云间,傻白傻白的把一切都带得冷寂萧索,整个的三海在人工的雕琢中显出北地的荒寒。到了桥头上,两面冰上的冷气使祥子哆嗦了一下,他不愿再走。平日,他拉着车过桥,把精神全放在脚下,唯恐出了错,一点也顾不得向左右看。现在,他可以自由的看一眼了,可是他心中觉得这个景色有些可怕:那些灰冷的冰,微动的树影,惨白的高塔,都寂寞的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