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他们的仇恨所系。
打定主意之后,常照借扶宋澜起身的间隙,飞快地道:“陛下,何必同丧家之犬纠缠,他们已被你从汴都赶出去,想来再成不了什么气候。今日陛下负伤,若动起手来,逼得他们鱼死网破,便不好了。”
若在平日当中,宋澜沉下心来,未必不能发现他言语中的破绽。
只是自落薇从谷游山脱身以来,靖秋之谏、丧子之痛,兼之不知在太后宫中听见了什么,还有叶亭宴的背叛,叫他心力交瘁,竟日显癫狂之态。
宋澜冷笑了一声,恨声道:“朕难道怕他们不成?”
他话音刚落,叶亭宴便拾了那张长弓,重新搭弓上箭,对准了他。
夕阳已落,远天只余残晖,一片昏红。
“护驾!”
众侍卫再次列队守在他的身前,可宋澜在一刹那,想起的竟是暮春场春猎那一日。
林召和那个驯马人操纵一匹疯马袭向御前,千钧一发之际,他余光扫到了叶亭宴。
那时他就像现在一般,面色不变,不慌不乱,沉稳地拉开了手中的长弓,眼神幽深一片,正在寻找场中的破绽、寻找一个最好的时机。
一箭射出,刺穿了马的眼睛,似有千钧之力。
如今分明是他所携之人更多,可不知为何,被挡在铁盾之后,他仍觉得这一箭有千钧之力,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它便能穿透盾甲的防护,射穿他的心脏。
他知道叶亭宴的眼睛不太好——方才射那一箭之前,他瞧见叶亭宴因夕阳的光眯了眯眼。
如今夕阳已落,这支箭还会射偏吗?
一时间宋澜竟冷汗涔涔,他自己都不肯承认,这么多年来,他做尽了天怒人怨之事,却因这一个小小的臣子未射出的一箭,生出了恐惧之意。
有侍卫上前去为宋澜包扎肩上的伤口,常照挥手示意周身之人暂不要放箭,自己则站在桥上,思索着开口道:“叶大人好算计,不知你是何时预备下了这一切?倘若今日她不曾救人,或是走了陆路,你又该如何?”
说着他自己还笑了一声:“幸亏我高看了你们一眼,提前杀了他,要不然人被你们活着救出去,我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叶亭宴按下落薇的气得发抖的手,仍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这个人从前很不喜欢冒险,如今虽然经常冒险行事,却还是习惯盘算一切。无论我们今日走的是哪一路,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