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天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主人公沟口和徒弟鹤川一起去南禅寺散步的场景,我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
两人爬上山门凭栏眺望景色时,看到下面的天授庵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尽管是战时,女人却穿着鲜艳的长袖和服,坐在铺着绯红色地毯的客厅里,为穿着军服的陆军军官点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两个修行僧偷窥。不久女人解开衣襟,将自己的奶挤入茶碗里,男人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沟口想象着那乳汁滴进茶碗里泛起白沫的情景,仿佛目睹了另一个世界的风景一般心旌摇曳,在男人和女人离开后也一直呆呆地望着只剩下红色地毯的客厅。
比起金阁寺燃起大火的部分,小说开头描述的这个故事给我留下了更深的印象,看到沟口划着火柴准备点燃一束稻草的段落时,我仍然念念不忘滴乳汁点茶的那一段。因此,又翻了回去,返回南禅寺的场景。火烧国宝金阁寺和挤乳汁点茶比起来,究竟哪个更罪孽深重,我无法判断。
后来,沟口偶然再次见到那女子,并且两人结成了不寻常的关系。但是,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对于沟口来说,最重要的终归只是乳房本身这一点。从山门楼上窥见的乳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从中看到了金阁寺。为了征服女人,就必须把金阁寺之美据为己有,他陷入了这样的妄念之中。
但是在这种场合,关键的并非乳房而是母乳吧?
我小时候肯定也是喝过母乳的,然而到底是什么滋味却忘记了。记得看着弟弟用奶瓶喝奶时心里想“一定很好喝吧”,但是自己喝母乳时却没觉得有多么好喝。母亲的奶水不好,不够的部分就辅以奶粉。
没错,小时候觉得那奶粉罐里的奶粉特别诱人。鸡雏般柔软的黄色、精细至极的细腻、媲美点心材料的香甜、商标上婴儿微笑的红润脸蛋,我常常忍不住想要将食指插进罐子里尝上一尝。
可是,我的念头一直被母亲严厉禁止。
“会带进细菌的。”
就是这个理由。给刚出生的纯净无瑕的婴儿吃有细菌的奶粉,马上就会死掉,母亲这样吓唬我。我盯着自己的食指看,她说得对,这手指上沾着吃饭时的人造奶油、蜡笔、鼻涕、眼屎、狗屎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我特别喜欢看母亲冲奶粉时的动作,的确充满了不能让一点点细菌混进去的气概。奶瓶放在专用的铝制筒锅里煮沸消毒,时间严格控制在十二分钟——放在煤气灶台旁边的计时器咔嗒咔嗒地计时——母亲一直盯着看奶瓶是否完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