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的动作行云流水,非常丝滑,仿佛她手里的不是粗大的杉木,而是一个大冬瓜。
听到大队长的话,她抬起头,淡淡回应,“做棺材啊。怎么,难道黑五类死了不配用棺材吗?”
她的语气很冷,和这从天而降的雪一般。只是前者冷的是人心,后者冷的是人的身体。
大队长的老脸一僵,他第一感受到林绮这么浓烈的情绪,且这情绪对准的是他们,切确来说,是对着他来的。
她在迁怒。
“林绮,全国上下的黑五类都是这样的。”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宽厚,起码他没有成日抓典型,没有隔三差五让徐老头爷孙做思想汇报,就算分给这两人的活累一点,可那又如何?他们这些队员也很累啊,他们又比徐老头爷孙好到哪里?
比如现在的居住环境。他一个大队长,家里还四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房间里一边是床,一边存放杂物,连转个身都困难。那样的环境,又比牛棚好多少?
“不是我们害徐老头他们走到这一步的。”副队长也道。
“全国死去的黑五类不计其数,徐老头他们好歹活了那么多年。”会计也道。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林绮,他们甚至连话都懒得和她说一句。
“大队长,副队长,会计,你们来了,里面请。”徐鹤霄推开门,他一身白色,和天地间的白雪浑然一体。
大队长看一眼徐鹤霄,又去看林绮,他还想多和林绮说几句话,把她的思想给摆正。可林绮却不再理会他,已经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大队长叹了一口气,只能朝房间走去。
林绮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做出了一副棺材。
虽说是新做的棺材,但木材被林绮处理过,是干燥的。徐鹤霄摸了摸棺材的内壁,“我要把爷爷搬到棺材里,你来搭一把手。”
两人合力和徐老头搬到棺材。徐鹤霄帮自己爷爷整理遗容的时候,林绮则去厨房煮了个山药粥。
粥煮好,她自己先喝两碗,然后才给徐鹤霄端了一碗过去。
徐鹤霄接过碗,两三口喝光。林绮又给他盛了一碗,这一次,他拒绝,“吃不下了。”
“我们还要守夜,还要抬棺材,还要挖坑,不吃饱,没有力气。”林绮道。
徐鹤霄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严肃,只得接过碗,又喝了一碗。接着是第三碗,第四碗,第五碗,瓦罐里的粥喝完后,林绮才放过了徐鹤霄。
天气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