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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断过食物,也许是其他什么理由,总之,各种各样的野鸟不停地来到这里。麻雀、白脸山雀们成群结队地飞来,忙碌地飞来跳去、将鸟食撒得到处都是;从附近公园里混进一对斑鸠,长时间地啄着土堆的各个方向,仿佛在探明它究竟是什么一般;它们脚下,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种子正绽放出不知名的小花。

为了打扫鸟食台爬上土堆时,小鸟叔叔偶尔会从脚下滑落的泥土中看见一些别院的痕迹,赶紧用落叶和泥土掩盖上。看着像是书本或者笔记本的纸片,但已经彻底腐烂,让人无法想象原先的模样。尽管如此,他还是会不安,害怕自己的不小心打断了父亲好不容易的长眠。环绕在鸟儿的歌声里,父亲终于能倾听哥哥的语言。为了不打扰他,小鸟叔叔小心翼翼地将牛油和葵花子放在了鸟食台上。

九月的尾巴,一个晴空万里的周日下午,小鸟叔叔去百货商店买了衬衫,回家时路过堤坝边的公园,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河堤上长满柔软的小草,三三两两地躺着一家子或情侣,孩子们在河边的小路上骑着自行车,对岸传来了年轻人打羽毛球的欢呼声。上周下了雨,河水有些浑浊,水流湍急,桥墩处还形成了漩涡。那个十姐妹鸟是沉在水底变成了尸骨,还是流向大海葬身鱼腹了呢?小鸟叔叔凝视着之前抛下尸体的位置。这时,一个面生的老人向他走了过来。

老人的年纪比他更大,身材很高,腰已经弯了,拄着一把伞当拐杖。他满脸深深的皱纹,看着有些面目可憎,尤其是额头上等距离的四条皱纹,就像是雕刻上去的,令人心疼。又肥又大的西装配上与年龄一样古老的领带,脚上是一双积满灰尘的皮鞋,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肩膀上落着头屑。

老人没打招呼,瞟都没有瞟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小鸟叔叔的旁边。边上还有许多长椅空着,但他的动作仿佛在说这才是他一直以来的座位。小鸟叔叔正想回家,但老人刚坐下自己就站起似乎有些无礼,便继续稍坐了一会儿。

两人都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河水。老人将双手放在竖在两腿间的伞柄上,小鸟叔叔在胸前交叉起双手,不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身边的人。比起额头上的皱纹,老人那双大耳朵更令人吃惊。牙齿已经掉光,下巴稍显寒酸,后背有些虚弱地弯曲着,唯有耳朵依然保持着丰满的轮廓。虽然过大,看上去却并不尴尬,形状端正,甚至有些优雅,内侧的绒毛在阳光中显得十分通透,耳垂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你,”先开口的是老人,“这里粘上什么东西了。”